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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茹传 第84节 (第2/2页)

正在宝茹感叹的时候,宴饮也差不多到了最后。女客们先走,倒是中院还在热闹,前歌后舞,锦簇花攒,直饮至月上中天,众人才起身辞去,说道:“已经早过了宴饮的时候,本该早早离去的。只因员外实在过蒙盛情,再者又的确是喜庆,不觉留连畅饮,十分扰极。不过到底已是晚间,只能告辞了。”

姚员外需留了几句道:“杯茗相邀,得蒙光降,实在是蓬荜增辉,只望着你们再留片刻,以毕余兴。”

不过众人只是道实在是不胜酒力了,于是各躬身施礼相谢然后辞去。姚员外又再三款留,最后只得将客人送至大门。一派鼓乐喧天,两边灯火灿烂,前遮后拥,喝道而去。这便是是散了,只是然人感叹‘歌舞欢娱嫌日短,故烧高烛照红妆’而已。

第131章 占领市场

自那场流水席后, 宝茹确实感受到了地位飞速提升带来的变化。特别是每到湖州有什么大活动总是少不了请自家去商议,至于各家宴饮, 宝茹和姚员外都是不会被忘记的座上宾。因着这个, 宝茹有一段时间是宴会不断, 可是醉生梦死了一回。

不过这都是虚的, 宝茹内心清醒。哪怕是白日赴宴了,晚间也不会忘记去看‘甘味园’的账目,并把明日要做的事情写成条目, 让小吉祥给递给伙计。正是因为一直奋斗在工作的第一线,宝茹才没有完全‘堕落’, 反而保持了一种进取心。

不过这进取心不见得有多强烈,只能说按部就班做好每一步罢了。真正让宝茹‘燃’起来的事情是郑卓在冬日里总算从京城回来了, 他的回归不仅是家庭上的回归,也是事业上的回归。

宝茹就是这样的人,没有完全准备好是绝不会有决心开始一个大计划的。明显郑卓也是她‘准备’的一部分, 没有郑卓帮助, 她有很多事情都是做不成的。这样的状况下, 她能有心思去做大事情那是不可能的。

宝茹先是欢欢喜喜地接了郑卓, 白日也不问郑卓在京城的事儿。如果是‘甘味园’的事情的话, 比郑卓先到的信件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也不需要再问。只等到晚间,宝茹才问起一些在信件上没有提及的事情。

宝茹搁下碗筷, 就拄着下颌,一直看着郑卓, 道:“你本就清瘦,好容易在家清闲半年不到,好容易养了一点儿肉,这一回全还回去了。唉!你信上说的都是做成了什么事儿,说个结果就完了。却没提一句多少艰难——你也不必唬我,我也不是无知的,在外行事,还是京城,这样的大事,千头万绪,想想就难!”

“那些京城的地头蛇不好相与吧?还有官场上的事儿,咱家从来没得根基,这样的事儿更是从来没打过交道。这一回却让你赶鸭子上架,你当初只怕心里格外不安,不晓得又为这个想了多少。咱家是没人,我又是个女孩子,更加不能和你同去了,不然我是一定要去的。虽然我也不定能帮得上什么忙,但总归多一个人出主意啊!”

宝茹这是一番真心剖白,她自己不觉得如何甜蜜,但是郑卓听了却只觉得暖洋洋的。眉目更加舒展,道:“没什么关系,也不甚难。只是没做过觉得难处多,但是我有人带着,觉得熟悉了规矩就好。”

宝茹却不信他,实在是在这上头郑卓‘劣迹斑斑’,只是撇了撇嘴道:“不信你胡扯,多少行商的精明的很,做生意一把好手,积攒财富的本事一流。但是这样精明的人物也有好些就败在这些事情上了,你现在一句‘不甚难’,好轻巧!所以人家都是傻的?”

郑卓知道装傻不过了,宝茹的聪明他是自然知道的,那些出外行商的往往能骗过家里妻子好多事情,但是他却一样逃不过。所以最后也只能对着宝茹微微一笑,至于其余的说辞,正是‘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了。

郑卓这般宝茹反而无话可说了,道:“既然已经知道瞒不过了,还不和我说一说到底遇到了些什么事儿——我虽然不能同你共患难,但总不能连你经了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吧?心里格外不安稳呢!”

郑卓无法,只得老老实实与宝茹说了这一段经历。从一开始乘船说起。路上沿途风光说了一回——不过郑卓表述能力有限,翻来覆去也是一些干巴巴的形容。倒是各地码头什么货物好,什么东西多能说的清清楚楚,分毫不差。宝茹只能把一切归结于他有做生意的天赋,再加上后天锻炼,这才有这番情景。

宝茹砸吧了一下嘴巴,虽然宝茹把江北种种说的干巴巴的,但有一点,至少是内容真实。说实在的这时候的江北确实和她想象的不同——两辈子都是江南人,去北方也只有旅游而已,她对北方说不上多了解。

最知道的大概是名胜古迹多,还有好吃的小吃多,且都很符合她的胃口——甚至什么气候不同,也因为她可以避免冬夏两季出门而不太察觉。所以在她眼里江南江北有什么区别,最多就是她住在江南,别人住在江北而已。

但是这时候的江南江北却是格外不同的——或许是交通不便,或许是经济发展水平问题。总之宝茹不是研究这个的,说不出个一二三。她顶多就是背过历史书,知道经济重心南移,所以江南的经济条件要比江北优越,至于到底是如何就不知道。

但是郑卓说出来了,即使在这个和原本世界不一样的古代——比同时代的原世界古代人民生活水平高得多,以至于宝茹经常忘记了她是生活在封建时代。但是江北大部分地区穷苦也是一样的,郑卓挑拣着说了几件,不过并没有多说,毕竟这些事情他并不想宝茹知道太多。

但是宝茹到底不是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只是听了只言片语就晓得了大体情况。叹了一句:“人都说‘前世不修德,生作徽州人’,大抵也也是因为本地土地贫瘠,物产不丰的缘故。正是因着现实境况不好,徽州人才多外出经商寻求出路。这一点上江北晋商、鲁商又何尝不是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话又说回来了,也没什么好感慨的,就是咱们湖州瞧着物阜民丰,但是其中内里有如何?我不大去城南走动,但是多少见过,就算寻常年景见不到卖儿卖女的,但是食不果腹又何曾少了呢?”

宝茹也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性子,这些事情的确凄惨,身为原本生在物资极大富裕的现代的人确实会觉得格外叹息——以至于郑卓和姚员外姚太太有时候觉得她是不是太过于心软了。但是她到底是个独善其身的,看闲书掉泪而已,说是虚伪也没什么问题,总归不会真的做什么,实际上她又能做什么呢。

很快的,郑卓不再说一路上的事儿,而是说明在京城的种种,以及京城的生意做的如何。郑卓说的很细,虽然免不得言简意赅,但是却也面面俱到。宝茹听完已经对京城的生意布局有了足够的了解。

宝茹若有所思道:“你是在京城招了女工和白案师傅?带去的各样点心的做法和方子倒是起了作用。话说咱们如今也不太用担心别的铺子盗窃咱们的方子了,就算有了方子,也不是‘贡品’呀!何况咱们如今给宫里敬奉,就是告到官府也有十分底气了。”

说到这个宝茹可是喜气洋洋,总算享受了一把古代经商的特权——虽然这些特权宝茹只是用来保证自己的权益不受侵害,放在现代也只是一种理所应当的公平而已,但是她知道在封建社会,一个商人谈公平又是何其难也!

不过关系都是经营出来的,凭着皇商的名头可以唬住一大帮人了,有什么事儿官府也能帮上忙。但是正是因为如此,才更要经营与朝廷的关系——正如做政府生意的越加要在意与政府的公关,正是越紧密越好。

宝茹就道:“既然铺子与作坊建好了,人脉也已经打通了,接下来就是咱们‘甘味园’开到哪儿,哪儿的衙门就要走通了,这般才好办事呢——这不是当了皇商以后事情反而变多,而是当了皇商以后才有机会拉这样的关系。

毕竟虽然如今不至于重农抑商,但是手握实权的官员面对一般商人依旧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姚家原本虽然已经算不错了,但是对于这些官员来说依旧是普通的小角色。就是真的投了拜帖上门说话,人家弄不好也是置之不理罢了。

但是如今大不相同,顶着皇商的光环,除了一些顶级的大官意外,一般的地方官衙门,何处是去不得的?到时候几次送礼,又四下奉承,事情哪里会有不成的——听着好似还是一种剥削,但是在这个时代,这也不是人人都能享受的‘剥削’了。

这些其实也不是闲话,宝茹正是要通过郑卓才能了解江北,特别是京城的情形。虽说因着与‘日昌隆’的文契,如今‘甘味园’不能再江北随意开铺子——事实上就是文契约定的日子到期了,姚家也不打算和‘日昌隆’解除合作。

一个是因为‘日昌隆’确实帮了‘甘味园’许多,当初正是‘日昌隆’的帮忙,‘甘味园’才打开了局面,如今立刻翻脸不认人,未免有过河拆桥的意思。另一个则更加重要,那就是姚家力有未逮。‘甘味园’的发展重心一直在江南,如今已经布局好久了。就算成了皇商,也没有放弃这布局的样子,只是能够加快步伐而已。

如同行军打仗一般,最忌讳‘添油’战术,最是应该集中主要精力一击必杀。所以这时候哪里能两头大,而江南和江北宝茹和郑卓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江南。既是为了之前的布置,也是因为明显江南更有潜力,这也可以说是资本的必然选择了——同样的投入得到的是不同的收益嘛!

不过即使是这般,京城的问题也是必须要注意的。既然已经做了皇商,常常要往宫里供奉。同时还在京城办了作坊开了铺子,那么这就是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而是头顶大事,毕竟就是不说宫里的事情,只说皇城脚下做生意也是自家利润里很重要的一环了。

这个事情甚至宝茹和郑卓没有专断,还去找了姚员外,三人可是商量了好一阵。还嫌不够又寻了几个甘味园分店的掌柜和得力伙计,大家一起群策群力,这才定下了‘甘味园’接下来的发展大动作。

其中变化最大的就是泉州真的要开设分店、扬州铺子的变化,以及京城分店如何打开局面。这三处实在是地位不一般,连成一条线不就是正好位于帝国东部的南北中三处。以这三处为基点,以点带面,正是能盘活并联络‘甘味园’所有的销售点呢!

既然已经有了打算,也有了计划,这边给京城管事的就去了信件,安排起具体事务来。至于泉州则是要派得力的伙计委任为管事往泉州照应具体事务,好在郑卓在泉州有的是朋友伙伴,派人过去也不缺照料,办事也就不用忧心。

泉州的事情一时半会儿看不出什么,京城和扬州自然是扬州最先收到信儿。一个是扬州离得近,更大的原因是扬州已经经营了两年了,根基什么的更加深厚,安排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姚家是这般安排的,各地发展又是不是如他们所愿?只能说主要的目的达成了,至于细枝末节——他们又不是神仙,自然还是各有各的意外。不过还好,送到宝茹面前的账本可以证明,‘甘味园’如何赚钱,又是如何占领市场份额。

譬如扬州,最是顺利,一个是因为经营时间长,二个是因为扬州人富裕,消费能力强。特别是是每到节庆时候,都争相购买一些糕点,既有自己吃的,也有送礼的。原先各家老字号是扬州人最常光顾的,如今却换成了‘甘味园’。

原因也很简单,既是‘甘味园’味道好,用料实在,也是因为扬州人更加能接受新事物。爱赶流行,爱尝试新东西,之前江南诸多流行都是扬州传扬出来的就能证明了。换到点心之类,也能看出来。

别的地方,哪怕是‘甘味园’的大本营湖州,人们念旧,过节送礼常常还是选用自家吃惯了的老字号。这是一种习惯,更是一种坚持,更是一种惯性,无论古今,这样的都不少。但是扬州,这种惯性的影响力却是最低的,就算有也不影响大局。

特别是‘甘味园’挂出贡品的牌子后,一般民众就越发追捧了。如今扬州卖得最好的是俗称“方盒子”的点心,每盒要两钱银子。就是一个浆糊纸白色方盒子,里面可以放一整块的方形素蛋糕。或者十个小蛋糕,品种自选,不是蛋糕,而是十块蝴蝶酥之类的饼干也可以。

至于整个的圆的方的的奶油大蛋糕,也卖的很好。逢年过节总有许多扬州人买上几个,最好可以用来送人,又体面又实在。至于其他的饼干、糖果、面包、小蛋糕之类其实也卖的很好,但是因为一般只是自家享用,不拿来送礼,倒显得没那么‘繁荣’了——果然古今都是一样的,凡是能送礼的商品销路是格外好。

至于京城,大概是刚刚开始,业绩只是过得去。但是对于品质有保证的商品,又宣传得力,总归是前景良好的。不是有老话说,刚刚开张的生意,不赔当赚。实际上只要看过如今的‘甘味园’在京城的人气,就会相信将来大有可为。

宝茹就是没见过也相信,只看账本,这一年的最后几个月,进账是一月比一月多,这还不能说明问题?京城是个什么样的城市,他和江南完全不同。譬如月饼,有京样和苏样之分。京城的月饼不算精致,但个头大用料实在,这就将这座城市的气质展现出来了——这是一座典型的北方城市。

不过好在京城的繁荣并不是靠着京城人撑起来的,他是靠着成千上万名官员和他们的家属,以及近千名勋贵家族硬生生地繁荣起来。这些人前者来自天南海北,最多是江南人,文脉荟萃嘛。

后者祖籍也大多并不是北方,因为太.祖皇帝是江南出身,自然身边的老兄弟大都也不是北边人。到了如今,或者他们已经被同化了,但是大体的一些饮食习惯保留下来不少。毕竟勋贵之家的食谱也是一代传一代的,变化有,但不至于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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