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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骨 第29节 (第2/2页)

“我已经够在意你了!”晚晚忿忿然。

“只在意朕一个么?”楚子复纤长的手指卷着晚晚的鬓发,牵至唇边,薄薄的唇轻轻吻在上面,明亮的双眸游弋着烛火,灼灼的望着她。

“我,我……”晚晚心头大乱,蛊王大人的身影在她心头闪过,漆黑的袍服压在宽阔的肩上,宛若沉沉夜色从他肩上倾斜而下,只是远远看着,便觉得被扼住心脏般喘不过气来,可离他而去,却又觉得心脏如刀割般痛。

在战场上鲜衣怒马的晚晚,在情场上却总是折戟沉沙。她能判断千军万马的动向,可却猜不透人心。她知道怎么攻城略地,可却不知道该如何去争夺喜欢的人的心,一度以为只要自己付出真心,对方总有一天会回应,而当她将自己的一切都付出之后,却换不来任何东西,最后总是孑然一身,一无所有。

瞬间的走神过后,眼前的少年国君忽然伸出手,将她轻轻拥进怀中。

“朕……没有亲人,也没有了朋友。天下之大,却没有一样东西真正属于朕。”交错的体温,低声的呢喃,楚子复脸上的表情有些隐忍的寂寞,“朕能拥有的,只有此时此刻,抓在手心里的东西……”

晚晚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僵硬的拳头慢慢松开,她有些脆弱的将脸靠在对方的左肩上,温热的眼泪沾湿了他的红袍。

想要被珍惜,想要不被忘记,无论她在战场上多么的风云叱咤,可实际上,她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女孩子罢了。看似坚强的斩断过去的一切,心里却忍不住和过去藕断丝连,可是她的过去还有什么可以值得留恋?南诏是大家的南诏,将士各有各的家,而师傅,也已经有了在意的女孩……这个世上,究竟有没有一样东西,一个人,是真正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呢?

也许,只有眼前这个少年吧。

“……我跟你一样。”晚晚抱住眼前的少年,低声呢喃道,“我拥有的……也只有……此时此刻,抓在手心里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谁赐我个小国君的图,小国君可是好男人啊

36三百杀意藏心中【修】

一夜之间覆盖天地,白雪。

一园深种傲骨欺霜,红梅。

晚晚抱着天青色袍服,亦步亦趋地走在楚子复身后。

从一开始的不情不愿,发展到今天的习惯使然,也不知岁月在指尖偷换了多少日月。

“要给你带点什么?”楚子复敞开双手,任由晚晚手忙脚乱的帮他套上袍服,长身玉立,挺拔如竹。

“栗子糕。”晚晚说。

“好。”楚子复答应下来,却又忍不住加上一句,“这种东西,你让宫人给你送来就行了,为什么每次都要朕带给你?”

“怎么?你很不情愿么?”晚晚叉腰瞪眼。

“呵呵,怎么会呢。”楚子复朝她笑笑,右手自然而然的帮她拨了拨耳畔有些凌乱的鬓发。

晚晚低下头,脸有些红,屏息的姿态像是含苞欲放的花朵,直到楚子复收回手,转身离去,她才提起勇气抬起头,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忿然的踢了踢脚下的雪,扬起一片白雾。

“我又不喜欢他这类的男人,有什么好脸红的!”晚晚咬牙切齿的对自己说。

她明明喜欢更为强势的男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譬如蛊王大人那样。她明明喜欢更加热情的汉子,会唱好听的山歌,会给她折山间新开的花朵。相比之下,这个小国君无权无势,身体羸弱,她一个可以打他十个!而且不但不会唱歌,还整天阴阴沉沉的,眉心总是纠结在一起,好像全天下都欠他钱一样,但是……他温柔起来的时候却完全不同,就好像南诏的篝火一样,让人心里暖烘烘的。

而南诏的篝火不会像他那样,他这人……总会那样轻佻的玩弄着她的鬓发,叫她不知如何是好。

“晚妃娘娘,这么大雪的天,您怎么还站在院子里?”身后,太监撑着伞跑了过来。

晚晚这才发现自己还恍然未觉地站在原地,呆呆望着楚子复离去的方向。

明明是那么轻佻的家伙,为什么一旦消失不见,她就会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想起洞房花烛夜,记起两人之间的第一次拥抱,晚晚情不自禁的喃喃道:“大概是因为……他是我唯一拥有的东西吧……”

“娘娘?”青衣太监将明黄油纸伞撑在晚晚头上,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最近都忙着做什么呢?”晚晚看着远方,问道。

“这奴才不知,不过多半是处理政务吧。”青衣太监斟酌着字眼。

晚晚笑了。

她并不是没有察觉到小国君和国师之间的剑拔弩张,如今越是风平浪静,她越是心生警觉。在南诏统领军队这么多年,她对生死存亡之警觉远超常人,如今她隐约之间能够感觉到将有大事发生,只是楚子复从不与她说,她也就从来不问。

况且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也不便过问太多,关心过甚,反而遭人猜忌。她所需要做的,仅仅只是陪在他身边,督促他去战斗,去复仇罢了……

可是复仇完之后呢?

晚晚心头一动,忽然整个心砰砰乱跳起来。

有一句话如莲花般无垢,静静的浮在心口,想要与他说。

反正你在这里也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过去,眼看着也没有什么未来,既如此……复仇之后,无论成功与否,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白雪淡淡长安,梅香阵阵静庭。

两名太监拢着袖子,引着楚子复走在长长的走廊里,九曲回廊,弯弯折折,如同首尾相接的蛇,越是勇往直前的走,就越是走不到尽头,走来走去,都是相仿的景致,同样的画梁,就好像永远在同一个地方打转似的。

直到一名红衣白眉的老太监出现在前方。

“洪公公。”两名太监恭恭敬敬的向他行礼。

“你们下去吧。”洪公公对他们笑吟吟道,“我来引陛下去御书房。”

洪公公是内监总管,有权有势,在太监们心中的地位,可比那傀儡小国君高得多。见他要向这小国君套近乎,他们自然愿意给个方便,于是一个突然肚子疼,一个突然头疼,纷纷向洪公公告假离开。

片刻之后,此处只留小国君与洪公公两人。

“皇上,请。”洪公公笑吟吟道。

小国君淡淡扫他一眼,然后上前一步,走在他的前面。

一步之差,大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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