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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蝼蚁亦可搏象 (第2/2页)

那距离……来自于云无玉右手持着的那柄残剑。

“下去——”黯月·尘再度加压,身体上甚至再次散放出了浓郁的黑气。

那一尺的距离是云无玉的傲骨,也是黯月·尘眼中的钉子。

云无玉的身体在他的脚下,终于还是慢慢沉了下去。

七寸、五寸、三寸……

黑气蔓延下,云无玉似乎慢慢放弃了挣扎,意识也渐向沉沦……

“心守澄明,一念不灭。”恍惚中,他听到了昨日凌潇月的话语。

“只差一点……”黯月·尘俯视着脚下几乎紧贴着擂台的人,心里竟有一丝解脱的奇异感。

光。

白光,盛烈到了极致的白光。

从黯月·尘的脚下,云无玉近乎残破的身体上绽放而出。

盛烈的,几乎令黯月·尘睁不开眼。

紧随白光而生的是寒气,胜于凛冬之雪的寒。

还有……近乎恐怖的剑气!

黯月·尘陡然觉察脚下的云无玉像一头压抑许久的远古巨兽,力量大的令他惊恐!

压不住。

在这一瞬间,云无玉化成了洪流——以冰雪为躯、剑气为骨的洪流,白——一瞬间暴涨至四分之一擂台的白,是冰雪也是剑气!

这些聚成洪流,诞生于本该昏死过去的云无玉的身体里。

“天啊!”所有人不可置信地见证着这一切的发生,那具并不强壮的身体里竟然爆发出了,远超四阶、甚至是五阶的恐怖能量!

洪流之前是勉强睁着一只眼、横剑为锋锐的云无玉,他是这洪流的创生者,也是这剑气的锋尖。

黯月·尘在惊怖错愕间举剑相迎,这恐怖的剑气带着极尽肃杀的凶威,以他无法遮拦闪躲的霸道之势冲淹了他的身体,如同天威不可阻挡、这一刹那,黯月·尘心生出将死于剑气之下的惊怖感,面色一瞬惨淡至极。

那枚古铜镜上的秘法面对这洪流般的剑气也失了无往不利的效用!

一推,百步。

黯月·尘被一举冲到了擂台的另一侧。

那爆发而出的惊天剑气,终究到了强弩之末。

以四阶之身,一气镇压五阶者近百步;若非黄金内甲、古镜秘法在那一瞬间的效力抵消,云无玉剑气爆发之时,恐怕已将他轰至半死。

可惜,功亏一篑。

黯月·尘的身体恰是正好的被压到了擂台边缘,却还未能落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黯月·尘仰面大笑,既庆贺自己的劫后余生、也嘲笑着云无玉命不相顾。

可这笑声又戛然而止。

云无玉剑势已穷,但还有肢体。

以残余之力猱身撞怀,以肘击之。

黯月·尘身体失了衡跌下擂台……

云无玉缓慢地从擂台边缘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将黯月·尘身前的天光遮尽。

黯月·尘不可置信地从地上站起身。

云无玉笑了笑,俯视着黯月·尘从咳血之中的嘴里轻吐数字:“左相府的贵公子不过如此。”

黯月·尘闻言面色阵青阵红、咬牙切齿,最终转身拂袖离开。

“骄其心、躁其行,示以弱、破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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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擂台一角俏丽的巫师少女看着这一场对决落幕、在台上遍体鳞伤强自立着的少年剑士轻语,美丽的淡金眸子中光彩熠熠甚是欣赏,“黯月·尘未败得不算冤枉。”

那些拥趸们见了主子败战,也跟随着狼狈离场。

满场不知从哪个角落起,响起了如雷掌声,在男主持错愕的宣布了云无玉获胜之后,龙曜第一个跑上擂台将他高高举起欢呼着万岁,随后招呼着江宁将他搀下了擂台。

随着这一场结束,巽位的观众们也意犹未尽的退了场——这一战无疑是迄今为止最为精彩的一场,云无玉的名字也将踩着黯月·尘的失败传响至整个学宫。

姜云远远向他致意,便低调离去。期间,稍有些认识的同学纷纷向他致喜。

很快,巽位擂台的人便剩下寥寥无几。

中途,陆蘅君好不容易抹干净了眼泪无声地代替了右肩下江宁搀扶住了他。

“谢谢……”陆蘅君低声泣着很快又是泪流满面。

“你回去好好休息吧。”凌潇月渡入真气大致梳理了一番云无玉体内混乱的气息后,对他说道。

“可下午不是还有夺位战?”云无玉少许迟疑,说道。

“以你现在的状态还能再打?”凌潇月反问道。

云无玉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便是了。”凌潇月道,“不必担心。夺位战对于因对决之后暂时失去战力的学生有优待,就算是有人发起夺位挑战,也会被顺延到次日进行。”

“所以,你就好好休息吧。”龙曜跟着附和道。

“可是……”云无玉心底里是很想观战龙曜的对决的,但身体确实不适合强撑着。

“阿宁,你带无玉去找个地方休息吧,等下午我夺位战打完了就带他回府。”龙曜强势替他决断道,同时招呼着江宁再次上来架着他。

“不……不用了,我可以带着无玉哥哥去休息。”陆蘅君极认真拒绝了江宁的帮助。

江宁有些担心她力弱,无法独立搀扶云无玉太久。

凌潇月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最终认可了那张柔弱的小脸上的坚定,便颔首道:“那有劳陆学妹了。”

“不,没。”陆蘅君小心翼翼地回应着,谨小慎微的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

陆蘅君小心翼翼搀着他慢步走出武决区域。因为有凌潇月的简易理气,他的身体除了皮肉上的硬伤,已经没有大碍。

云无玉不忍陆蘅君娇小的身子勉力的搀着他,将绝大部分的压力撤回到了自身。

两人身子如此紧挨着走了一段,云无玉看了眼日头,已是将近午餐时分。

陆蘅君搀着他向膳楼走了十数步,忽而停下了脚步。

云无玉以为她突然有事,便问道:“陆学妹怎么了?”

她没有立即答话,而是低垂着脸过了好一阵,才抬起脸儿,望着他,仿佛做了什么决定:“无玉哥哥……”

“嗯?”

“其实……今天应该算是我的生日。我……我可以邀请你和我一起去过这个意义不凡的一天吗?”她仰首望着他,美丽的桃花眸子中是一片濛濛水汽——劫后余生的轻松、浓烈的感恩、还有热切的祈盼。

云无玉怎舍得拒绝这番好意?即便是陆蘅君眸中长久以来的温柔也是他不舍得推拒的。他微笑着点点头,干净地答了声:“好。”

听到他答应,陆蘅君泪痕未干的脸上燃起了胜过四月桃花美丽的笑容,而随后她又有些拘谨,小声地询问道:“可是我没有多少钱,不能请无玉哥哥去店里好好吃一顿好的……我可以……可以请你到我家,我……我做些饭菜请你吗?”

“现在吗?”云无玉温柔地问到。

陆蘅君轻轻地点点头,“现在,晚上哥哥会回家。我现在只想做饭给无玉哥哥一个人吃。”

“好。”云无玉回应地很平静,但心中却是喜意盈剩。

也许,陆学妹做的饭菜并没有羡云楼大厨更精致可口,但他却无比期待去吃这顿为他一人做的饭菜,两个人的生日宴。

——

陆蘅君的家在西城靠东南方向的小角,这里住着西城绝多数的贫民。

为了赶在正午之前吃上这顿生日宴,云无玉难得一次花费巨资叫上了一俩马车将两人送了过来。

陆蘅君的家是一个仅有两间窄小卧室和一间柴厨间及一道泥土围墙围成的小院,院里养着两三对鸡鸭、种着一小圃蔬菜。

云无玉本来还想到西城街区中心挑一件礼物送给陆蘅君,却被陆蘅君以他身体需要多休养为由按在了她的卧室里。

陆蘅君的卧室虽然狭小至仅仅放得下一张木制小床和一张书桌,却打扫的很是干净,不过女孩儿大多都喜欢些粉色或是绒绒的东西,陆蘅君也未例外。

墙纸是粉色的、床布是粉色的、被子也是粉色的……云无玉实已累极困极,才被陆蘅君搀到床上躺着、看着陆蘅君转身去了厨房,没一会儿他便有了睡意……

期间,他听到了陆蘅君仔细择菜的声音、听到了她倒水冲洗的声音……

再然后便睡意越来越重……

恍惚间,云无玉似做了一个梦,一个绮丽无比的梦。

在梦里他见到了从未见过的美丽风景,有雪山莹白高耸令他目眩神迷而仰止;有雪谷清溪幽静泉淌令他心旷神怡几欲沉醉。梦中的他拖着满身疲惫却在穿越清溪时一身轻舒而如获新生,耳畔是百灵般的悦耳清音,他似乎沐浴在春日里的曦光中,身周飞舞着斑斓的蝶。

半梦半醒间,他似乎看到了陆蘅君,绮丽的梦境随着她俏丽的脸出现而被渐渐淡化。

在梦中,陆蘅君蜷缩在他怀中,他感受到了她的身子温软地有些灼烫,她的脸亦是霞光一般蕴红地迷人。

在所见的女子中,她并没有如安陵霜华那般惊艳极致的容颜,更不具林姽婳的娴静素雅、倾城阁主清冷出尘、凤清璎绝世无双,但在这一刻他却无比甘愿醉倒在她娇艳欲滴的绯唇上,她就像一块还未经雕琢的璞玉,还未展现出令人惊异的价值,云无玉惊叹着她此刻的隽秀,手中无刀犹欲几番琢磨而爱不释手;而在此刻,梦境中的冰山、雪谷、清溪以及蝶舞莺啼似是尽皆淡灭,又似变得更加清晰。

那或是绮丽悠扬的梦境,但谁又知自身此刻不是在梦幻里?

或幻或真也许并不重要,只有此际片刻的拥有已是圆满。

“无玉哥哥,无玉哥哥——”陆蘅君娇弱的声音似缥缈在天际又如清晰在怀中,欲断而连、忽而清脆悦耳、忽而如泣如诉,但无论那般,都胜似醇酒醉人,甜美至令他沉醉可死。

他大约是醒了过来。

床边狭而短的简约书桌上,放着一碗热气未散的青菜面,在面条上奢侈地叠放着一对荷包蛋。

他觉得腹中有些饥饿,但胸口前如暖玉般的温热又将他拉回了梦境。

这个午后,帝京的街头风雪正劲,这座平平无奇的小院里却温暖如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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