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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千红四 (第2/2页)

萧鸣褪去上身的衣袍与中衣,露出宽阔的肩,遒健的颈背。夏日的阳光从格窗照入,落在这少年身上,像一尊俊美的雕像。

护法也没再说什么,扬手落手,戒鞭在他背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血淋淋的伤痕。戒律堂惩罚子弟的常用棍棒与鞭,鞭的抽打比棍棒更为疼痛,更难痊愈。鞭分两种,一种是普通戒鞭,惩罚过后不会留痕,一种则是能在人身上终生留痕的。萧鸣生生受了十下鞭打,虽能愈合无痕,却也很是吃得些苦头。

少年紧咬牙关,一声也不吭,偶尔传来闷哼声。

门外的子弟悄悄地站在戒律堂外,不敢探头,只能听到那一声声鞭响,听不到里面人的声音。十多个人在堂外,脸上或是幸灾乐祸,或是隔岸观火,没有一个神情上流露担心。

“谢兄,要不是你添了些话儿,这萧鸣也不会有这顿好鞭子吃……”

那被叫作谢兄的弟子五官也算俊秀,可神情萎缩,只能让人觉得其贼眉鼠眼之相。他悄声说着,语气里净是得意和幸灾乐祸。

“哼,瞧他那狂样,早晚也得有这日教训,只不过托我的福,让他早超生罢了。”

豆蔻之年的花行听说萧鸣被一群男弟子嫁祸告了状,正在戒律堂受罚。花行平日和女弟子们玩得更多,可她知道萧鸣是被冤枉的,内心正直的花行从小看惯了仗势欺人,便想为萧鸣说情。

她听到这些议论,从树后突然跳出来指着这些男弟子骂道。

“你们素日里那些事做的就光明?萧鸣为什么在这堂里受罚,谢灵渊你心里最清楚!”

“我清楚什么呀我清楚……此时我倒是清楚了洛大小姐你恐怕也喜欢那小子……”

谢灵渊咂着嘴,一脸玩味地望着花行。谢灵渊在门派中有一群狐朋狗友,谁得势,谁有能力,他就和谁不对头。花行看不惯这类人,无论是民间还是仙界,花行觉得这类人都最令人恶心。花行指着那高出她不少的谢灵渊,杏目满是愠怒。

“你……你不要脸!”

“这话你到时候对着里面说吧,洛大小姐,失陪,兄弟们我们走吧。”

那群男子弟勾肩搭背,一哄而散。

花行冲进戒律堂,此时萧鸣背上已是十道血色模糊的伤痕。

他额上不停往下流的汗浸湿了那浓密的剑眉,落到他眼睛里,他眯着眼,面容依旧是那样的桀骜不驯。

“护法,您不能无缘无故就这么责罚萧鸣哥哥。他没有错,错的是……”

“花行,萧鸣必须受罚,这也是掌门的意思。”

护法眼眸中闪过一丝疼惜,却仍一脸严峻地说到。他知道萧鸣是不可多得的可塑之才,可他性子太过孤高傲慢,掌门和几位护法都知道错不在萧鸣,却都有心让他学一些人情世故,收敛一些自身锋芒。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花行与萧鸣,收起戒鞭,向堂后走去。

“萧鸣哥哥,我相信你,都是谢灵渊他们坏,你的为人做不出那样的事……”

花行蹲下来扶起跪着的萧鸣,为萧鸣捡过地上的衣袍。她掏出沾湿的手帕为萧鸣小心地擦着伤口。

“不必说了”,萧鸣接过衣服,那阵阵清凉在炎热的夏日为他伤口火辣的疼痛带来慰藉,他眸中闪着感动的情绪,言语中仍是冷冷的,“多谢你,花行”。

萧鸣一人自若地回到住处,无人能从其的姿态中看出这是方从戒律堂出来的戴罪弟子。

夜色渐至,萧鸣回到房间,发现那木桌上有一瓶外敷的药,气息是薄荷的凉夹杂着花的清香,原来是药旁多了一个普通的白瓷瓶,瓷瓶里插了一朵山茶花。

萧鸣坐在凳子上,抚摸着山茶的花瓣,眼眸中沉淀的是陈杂的情绪,像一滴墨,落入的水潭中,丝丝缕缕地扩散。

花行高兴地拉着月行,望了望石化的萧鸣,又望了望一脸迷惑的月行。她夜里在茅屋里特别疲惫,是木桌上那支花,给了她一场清梦,让她在梦中又一次见到那临安湖边的长衫少年。

萧鸣眼眸中似深潭被投入了一粒石子,他逐渐回过神。

清风过处,吹起三人的衣袂,像金台上绽放的三朵花般,花行留意到萧鸣复杂的神色,猜到许是萧鸣细致,为每个回到门派的子弟都准备了花,便马上说到。

“谢谢萧掌事,掌事真是细致呢。”

“以后叫我萧鸣就行了。”

萧鸣受不了这个称号,眉头一蹙,马上打断道。

他对那支花的事情不置可否。

“月行姐姐,你昨夜回去桌上的花也是白山茶吗?”

月行:“……”

萧鸣心中升起一种紧张,他的语气略显局促,不待月行开口便抱手道。

“此间无事,二位护法须以花朝节百花会的操办为重,我还有事,先去了。”

花行和月行一抬头,萧鸣便御剑离开。花行心想这位掌事外表冰冷严峻,做事还挺细腻的,心中对萧鸣便不再疏离。

月行似是在思考着什么,神色凝重。

“月行姐姐,你在想什么呢?”

花行扯了扯月行的衣袖,月行神色严峻地望着花行,冷冷问道。

“你回到门派遇到伽云没有?”

“伽云?她今早来离花苑,跟我要了一朵黄月季。她跟我说了自己少女时在西域的过往,我觉得她挺可怜的。”

“所以你就给她了?”

月行直截了当地问,花行讪讪地笑了笑,挠了挠头。

“我本不想给的,可她说的那样诚恳可怜,我想一朵花也没什么,就……”

月行纤长素指揉了揉眉心,拍了拍花行的肩。

“算了……以后留个心眼吧”,月行顿了顿,脸上的表情更为严肃,语气里充满告诫的意味,“以后离伽云远点”。

花行“哦”了一声,隐约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可那样的场景。伽云那声情并茂的演说,论谁都很难不动容。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啊?”

花行一脸懵懂地问道。

“后日就是花朝节了,你说做什么?”

月行拍了拍花行的后脑勺,搂着她的肩,月行御剑,足下生出幽兰,泛着清蓝的光。花行会意,也御剑而起,同月行向寒云峰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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