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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飞花二 (第2/2页)

偌大的秘境,一束微光洒落毒龙夫人身上,法杖龙头紫气吞吐,空寂中传来一声沉沉的叹息。

漆雪拖着略显疲重的步伐,从寒霄殿走出。

那鹅黄的衣裙在夜色深处多了一份凝重,曳着沉重的心绪随着漆雪步下石阶。

一重高大的影子遮挡住漆雪的视线,她缓缓抬头。

“宋护法。”

入目的是一身紫衣的萧鸣,两道剑眉之下亦是凝重的神色。

“敢问掌事,师父此番安排,可是察觉了什么?”

“在下先问护法一个问题,护法可知师父此番病倒所服之药以何为材,又以何为引?”

漆雪细眉微蹙,沉思片刻道。

“药是我从南海求来,怎会不知?自从师父掌门中事后,这病就没有好过。云游的药仙曾说师父是速求突破以及心魔欲念所致之症,先应除却心魔,再从修炼下手。当时药仙说,须四位护法之灵花花魄为材,以鲛人盈眶之泪为引方可成药。”

萧鸣点了点头,手抚在剑柄之上,严肃道。

“诚然如是,可问题就出现在那四种灵花的花魄上。宋护法,属于你的灵花,在制药时却比往日多了一魂。而夫人病后察觉药的问题,只同在下说过。”

万物有灵,仙门亦然。人有三魂六魄,草木亦有。魂之力比魄之力更为强大。当听萧鸣说到花魄时,漆雪不由得心下愕然。

“夫人曾与在下谈论过,夫人与在下皆不信此为护法所为。一则宋护法的为人夫人与在下皆了然,二则用自己所属之花下药实在不够高明。”

漆雪想起师父所言及萧鸣现下所说,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种感动,更是下定决心要完成此番使命,不负所托。

“掌事所说的,漆雪明白。方才师父已将师门重任托付,翌日便出山。”

“恕萧鸣多嘴,护法此番前往何处?”

漆雪望着萧鸣深沉却坚毅的双眼,思虑片刻上前一步低声道。

“邙山。”

次日,怡香楼。

阳光透过轩窗照进红绡帐中,花行不由得揉了揉眼睛。

“唔……”

迷迷糊糊中,花行又看到桌上的幽兰花笺。

“好吧,回笼觉计划失败。”

花行无奈与现实低头,艰难地爬起来拿起那张花笺。

原来是要去买几个姑娘回楼里,月行花笺上写自己在楼下等她。花行很好奇怡香楼是怎么买人的,便也有心跟着一同去。

花行连忙以灵力洗漱穿戴好,推开绣门一看,一袭墨蓝衣装的月行果然抱着手靠着一根柱子等她。

“姐姐!我这就来啦!”

不一会儿,那花行就似燕子般轻盈地落在月行身边,挽起她的臂膀。

就这样,二人缓缓走在怡香楼附近的大街上。

花行的认知里,古代的秦楼楚馆似乎都挤在同一条街,可她出来了几趟才发觉,怡香楼的四处好像并无什么“同行”,于是她好奇道。

“姐姐,临安还有其他秦楼吗?”

“怡香楼开后便都闭门了。在之前,这条街被称作花巷,更何况这是旧都,寻花觅柳的地方又怎会少?”

月行淡淡回答,语气里有种对红尘深处的厌恶。花行听出了月行的情绪,便犹豫地问。

“那姐姐……你是怎么看待这些欢场女子的呢?姐姐会不会觉得她们很脏?”

“这浊世之中脏的正是男儿”月行斜眼说到,“女儿是世界上最干净的,就如水一般,若变浊,也多半因着这些恶臭之徒。”

花行闻声抬头去看月行,月行眉眼中凝着重雾,嘴角凝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厌恶,这不由得令花行想到现实中有过“难以启齿”的恋爱伴侣的朋友,几乎谈起异性都会流露这样的表情。

花行心下直觉告诉她,月行可能也经历过这样的人。

只不过她不好得直接问,月行大概也不会说吧。

话音方落,月行于一个壮汉面前停步,花行也随之停下。

壮汉正拿着木棍,目光凶狠地瞪着身后几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这些小女孩小心翼翼地探头望向月行与花行,皆露出疑惑的神色。

因为在这样的世道下,被当货物贩卖的永远是女子,而买人卖人的,都是那男儿。

壮汉正上下打量着月行,直到月行从衣袖中掏出一锭金元,方露出谄媚十足的笑。

“这些孩子,我全都带回去。”

壮汉忙不迭地接过月行手中金子,推了推那几个孩子,就像赶鸡鸭家禽一般。那几个女孩怯怯地,跟着月行走过去。

花行望着那几个十岁左右的女孩,不由得想起原主小时候一夜沦为乞儿的遭遇,想起自己宁愿流浪也不愿进那花街柳巷,便摸了摸几个女孩的头,望向月行问到。

“姐姐……我们给她们一点钱,放她们走吧?”

月行望着围着自己的几个孩子,那些孩子也眼巴巴地瞅着她。好像此时此刻的月行,成为了定命的神般。

她听出花行的顾虑,望向孩子们的眼神更为幽深,她摇了摇头道。

“在这世上,女子的名节无非都由那锦衣肉食者钦定,而这些浊臭男儿自以为高高在上,便可任意评说女子的身价。这样的名声,要它何用?”

若是男子评定的名声,不要也罢。

这样的思想,花行第一次听到,竟也挑不出不是。

诚然,那样的环境,那样的年代,贤良淑德还是水性杨花,皆是男子茶余饭后的评定,凭什么就真的成为命定女子一生的谶语。更何况给了孩子钱,也有用完的一日,早晚难逃这样的命运。

若是活下去都艰难,那所谓的“贤名”又要它何用?

花行望着那几个女孩子,心中生出一种由衷的怜悯。指了指身边的包子铺,轻轻拍了拍其中一个女孩的脸蛋说。

“你们想不想吃肉包啊?”

孩子们犹犹豫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生怕一句话不对会招来习惯了的打骂。

片刻,一个胆大的女孩说道。

“想!”

剩下几个女孩也都跟着齐齐点头。

“让月行大姐姐带你们先回去,姐姐去给你们买了带回来,还有叫花鸡!怎么样?”

几个小孩的眼眸中全闪过一轮精光,皆用力点头。

“那你早些回来。”

花行应了声,对小孩们挥了挥手,便向那包子铺跑去。

其中那个胆大的小姑娘伸手去拉月行,月行眉梢一动,似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亲昵,虽然仍旧面色清冷,却也抓住那女孩的手。剩下几个孩子便跟在她身后。

拉着月行的女孩玩着月行的手,轻柔地摩挲着她手掌中心那一圈红痕,轻声问。

“月行姐姐,你的手还疼吗?”

这稚嫩的声音带来的突如其来的关怀,让月行有些束手无措。一干女孩听到这句话后都凑过来看她的手掌。

月行默然片刻后,摇了摇头。

“没什么的,我们回去吧,”月行摸了摸那个女孩的头,脸上泛起清浅却温暖的笑,“一会儿就有东西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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