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混乱 (第2/2页)

两个身体在床上不安地扭动着，互相勾住对方的脖子，然后，渐渐睡着了。

天色渐明，一张大床上，两个紧紧相拥的人。

林雪睡得格外好，还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梦里，她正在浏览网页。社交软件的头条，网页的小弹窗，不厌其烦地爆料着，一个黑暗势力的头领，人间蒸发了。

失踪的头领，并不是个老头子，只有二十几岁，才干出众，品貌不俗，气宇不凡，有点像，秦烨。

梦里她换了一副模样，依然一幅还不错的皮囊，肤色匀净，身材得体。一双眼独具神韵，翕动含情，睫毛修长上翘，柔媚地伸展成好看的弧度。可能是在聚光灯下久了，太想做一个普通人了。

梦里，她生活得并不体面，明明是花一样爱臭美的年纪，却连化妆品都不舍得用，幸而素颜也还看得过去。然并卵，美丽并不能养活她。她失业，生活困窘。

得知头领失踪的消息，她窝在空荡荡的房间一角，抱着双膝，思绪痛苦地飘忽着，缠绕着，撕扯着——她前几天去了一家不错的公司面试，而这家公司的总裁，据说跟失踪的头领是一个人。

为什么，命运总是为难她？她四处投简历，大部分没有回应，少数几个给我发面试邮件的公司，也基本是破烂的小公司，其中只有这一家体面的大公司。做总裁助理的初试和复试已经通过，只差总裁面试就可以上岗了，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感到了可以好好活下去的希望的，也不过一瞬间而已，她终究是属于绝望的地狱。

眼泪被回忆催下，颗颗串串，房子很小，空寂还是捕捉到她轻轻的啜泣，制造出凄凉的回声。她把头埋在膝盖里，自己抱着自己，自己安慰自己。

不对，除了回声还有别的什么声音！梦里，她住在一栋周围凋敝荒凉的房子，又只有她一个女孩子在家，可她并不害怕这突然的响动，或许是太寂寞了吧，来只鬼陪陪她也好。——这可不是乱开玩笑，梦里，她可以看见鬼。

沙沙沙……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她缓缓抬起头——声音是从床上传来的，床上的荞麦枕头，和躺在枕头上扑棱棱转个没完的男人的脑袋。

从小的见鬼经历，让她并不惊异家里突然闯出个人，内向孤僻的个性，也没让她说出更多的词语。

枕头上的脑袋停止了乱晃，吵人的声音停止了。然后脑袋以脊椎为半径，不慌不忙地画了一道弧形轨迹，在垂直位置停了下来：“你可是投了简历要给我做助理的，对面试官基本礼貌都没有，还想通过面试，你说有这样的好事吗？”声音低沉浑厚，发音干脆而不拖沓，除了礼貌性的温柔，没有任何语气。

她一时接不上话，不是因为遭到了刁难，而是看到一张太清俊的脸——轮廓朗俊，没有一丝表情，眼睛里映着星光，没有一丝情绪，静得像幅唯美的画，均匀的呼吸，律动的胸膛却让人没法像看画一样心无旁骛。她本就内向，不善言谈，更不善于跟这样帅的男人交谈。

怔怔地看了好半天，气氛越来越尴尬，或者说她越来越尴尬——那个男人好像并不会尴尬。良久，她的脑回路终于恢复了工作，她把视线对到地上，问：“你，什么意思？”

“你给秦氏投过简历吧？”

“恩”

“初试复试过了，只差面试了？”

叹息。

“面试环节是修氏的总裁把关，你听说过？”

“恩”

“我准备好了，面试可以开始了吗？”

她瞪大了媚气的眼睛，妩媚的睫毛里，透出清澈的差异，像婴儿第一次看见镜子里的自己。男人看着她小猫似的呆萌相，没表情的五官，有意舒展，又刻意绷着，似笑非笑。整顿了一下表情，又开口说道：“我是鬼王，死于两千年前，一直借助人体暗藏人间，处理事务。这次失踪的首领，就是我目前使用的肉身，他是怎么失踪的，我不清楚，所以要调查。我知道你能看见我，所以前来寻求合作，我给你工作，你为我工作，这个建议怎么样？”

她没说话，她直觉这次合作会一定凶险，充满未知，但是有份能让她活下去的工作，也未必不好，这样下去，就算没有危险，她迟早也要饿死，她陷入沉思，忘了给对面的男人答复。

“我叫秦烨，为了工作方便，你的房子租一间给我”男人的话和扔过来的衣服打破了她的沉思，她抖了一下，看着手里的衣服，想到自己一个人在家，只穿了短裤和吊带，还有男人帅气的脸和修长的身材，头低得更低了，两下把手里的衣服套上，脸烫得要命，手足无措，坐在地上发呆。

男人见她穿好衣服，拿着两份合同走了过来，缓缓蹲下。

“签字，我们的工作合同，还有租房合同，你最好动动笔，不然以我的能力，让你在任何公司都没有位置，还是绰绰有余的。”

……

林雪气醒了，习惯性地想抻个懒腰，结果手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她缓缓睁开眼睛，意外地看到一张帅气的、熟睡的脸。

她愣了了一下，发飙了，连同梦里受的气一起，汇聚在手上，向秦烨乎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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