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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荒野求生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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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蒂猛然惊醒,眼前是已经被破晓阳光打亮了一角的晴朗无云天空。身下的黄沙已经不再冰凉,这不是什么好兆头,夏洛蒂知道,它们遇到烈阳以后很快就会达到能够煮熟鸡蛋的灼热温度。

她庆幸自己在这时醒来。

她拨开挡住前额和眼睛的满是尘土的头发,呼出又吸入一口又一口污浊的空气。勉勉强强地撑着坐起虚弱的身体。耳机竟然没有被吹飞,依然忠实地插在她的左耳中。她用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拉开裤兜的拉链,把满是尘土的手指甲在裤子上擦了擦,但作用不大。

她拿出手机,现在是早上5:32分,太阳很快就要重复它的统治。她环视四周,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身边是一望无际的起伏着的沙丘戈壁,本来应该矗立在东方地平线上的阿马尔奈遗址无影无踪,依旧模糊的视线中只有星星点点的灌木丛点缀其中,看起来就像手机屏幕碎裂后产生的黑点。

她站起身来,并不感到恐惧和无所适从,她还没有从茫然中脱身出来。她不知道身处何地,不知道昨天的黑风暴把她裹挟到了哪里。她直接跳过了慌张而冷却下来,这是夏洛蒂被伊凡所珍视的几种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少女的品质之一——冷静。她知道,基本没有沙漠生存经验的自己如果想要活下去,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到剩下三个人——萨达特,魏明诚和哈托尔。

一望无际的沙漠看起来并不危险,它看起来就像波动的丝绸,美丽而使人心驰目眩,温柔的让人想要把眼前的景象设成电脑壁纸。正如她的祖国——丝绸之国。她自嘲地想着,对着太阳走去。她的印象中风是从东方来的,所以她选择向东前行——迎着太阳,任凭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很庆幸自己穿的是浅色的外套,不然过不了多久胸口就会灼烧。她又埋怨自己穿的是深色的内衬,以至于她不能脱下外套保护头部免受烈阳的侵犯。

她在行走中,感官开始苏醒,同时醒来的还有饥饿感。现在应该是早餐时间了,但她身上一小点能吃的东西也没有,她估计萨达特身上会有一些,而魏明诚和哈托尔应该会随身携带压缩饼干。想到这里,她有些埋怨自己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了,她懒得看也不想看手机,如果发现才过了十几分钟的话,她会崩溃的。

她有一种错觉,自己是这世界上唯一的走动的人,这片荒凉的土地与明丽的湛蓝天空之间的空间此刻只属于她。或许也不是错觉呢?只有沙漠的熏风扭曲了视野,目光所及无一人影。

日头越来越烈了,她的大脑开始失能了。她迈着,拖着,挪着双腿,一步步爬上沙丘又滑下沙丘。真有趣,用了大力气才登上的沙丘滑下去却不过须臾。是要做什么来着?不知道,她只是向东走去,就像生活一样,机械地向前走,像蒙着眼睛的驴,只想着脚下的每一步一圈圈原地旋转,而不是用眼和心去思考。突然,她一个恍惚滑倒了,滚水一样的黄沙流动着拍到她身上,她的感觉在这一刻骤然复苏,猛地以不应该属于她的疲倦身体的敏捷从地上弹起,轻轻揉搓着已经灼红的小臂。多亏这灼沙,她的大脑重归清醒。

她在做什么?她在沙丘下站定,眺望着四周。眼前只有在热风里扭曲的黑点一样的秃枯的一株株灌木。不,视野不够广阔。她懊悔地知道自己必须为自己刚才的失误付出代价了。她试图吞下一口唾液到自己已经干痛的喉咙中,但只有干裂的嘴唇动了动,

一种更加强烈的饮水**袭来,但她克制住了。她转头,重新拖着自己走向沙丘,一股灼热干燥的风吹过,吹起一层沙子贴着地面飞过,因它形成的影子显得脚下的沙丘好似波动的海洋。

这沙丘爬起来真的是太费劲了,她的每一步都像踩在糖浆上,她每爬上去一步,就会滑下来两步,流动的沙子不断地拖慢她的进度,也正在榨干她的体力。当她一遍又一遍顶着逆风再次登顶时,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像牛一样喘着粗气,低头看着自己大腿之间的黄沙。良久,她抬起酸痛脖子上的头来,看见黄沙中似乎有一个黑块在动,她一开始以为是一个被风吹动的灌木丛,但随着它越来越近,她终于看清楚——那是一个人,是萨达特!

萨达特正挥着手竭力叫喊,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他的步伐比起夏洛蒂要稳健的多,但也能看出掩盖不住的疲倦。他的头部被包裹在一块黑布里。夏洛蒂向他挥手,她笑着,回应着。她已经哭了——因为在无助之中终于见到了自己认识的人——或许只是因为见到了人。

她不顾烫到屁股的灼沙,坐在沙丘顶上看着萨达特重复她刚才的艰难运动。萨达特在攀登中步子很小,这样流下去的沙子数量就更小,最后反而更有利于节省体力和提高效率。看来这就是本地人的生活智慧了,夏洛蒂想。

他终于挨到了她身边,同样气喘吁吁。夏洛蒂闻到一种奇怪的味道,不同于汗味,更多一种骚臭。她注意到萨达特的头巾是湿的,她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直直地看着萨达特,后者的眼睛对上她的目光以后重重地点了下头当回应。两人的体力都已经让他们不想开口说话。

“这能够让你的头降温,在炎热的沙漠里,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头部尽可能保持凉爽,否则大脑会热晕,身体会不听使唤,可能你还没意识到就已经被成了秃鹫的美餐。”他说着就动手来撕夏洛蒂的内衬,她迅速拍开他的手,他意识到了什么似的露出一个抱歉的表情转过头去,然后接着说,“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了,这里不能浪费一点水。这种事我以前在沙漠里也干过,习惯就好。”等他转过头来,夏洛蒂已经脱下了内衬,仅仅穿着外搭,尽力用双臂挡着胸口。然而萨达特根本就没在意这些,他利索地取出一把刀来将内衬割成头巾,严严实实地把夏洛蒂的头部包裹起来。

“这下你看起来像个阿拉伯女生了。”萨达特似笑非笑着,夏洛蒂觉得自己现在的形象可能更接近中东悍匪。他取出腰间绑着的水壶,夏洛蒂听见壶中液体的晃动声,极度渴望饮水的她立刻伸手去夺,但被萨达特拦下,“喝一小口,不要咽下去,含着它,这会很有帮助于用仅有的水活命。”她照做,舌头在因缺水而干臭的口腔里躁动,那一口比唾液多不了多少的宝贵液体在就跟着流淌。她的喉咙快要着火了,但她不能吞下。这种感觉就像是四月独身的阿拉伯剑羚或者被捆在宴席门口的饿鬼,但夏洛蒂忍住了。事实证明萨达特是对的,她的精神和身体都被这一小口水从死亡线上拉回来了。

因为这口水,夏洛蒂和萨达特无言地走出去好久。当它终于一点一点地被夏洛蒂贪婪地完全吞下时,她终于能问出她另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你身上有吃的吗?”她现在无以复加地依赖萨达特——这个埃及向导和新朋友。

后者点点头,低头从兜里摸出一袋锡纸塑封的东西——是昨天他吃的俄罗斯军粮里的熏肉。他果然在身上备了食物,夏洛蒂有些自责,她知道,在这里她必须让自己更敏锐和想的更多。他递到她的手里,提示她同样吃一小口——少食多餐,这样能避免消化过程中消耗更多的水,让你不容易出现脱水的情况,脱水也就是几小时的事,会要你的命。

沙漠里的一切生物都追逐着水而生存,就像人追逐钱才能活着,见证无数个第二天的日出。

周而复往,乐此不疲。

不知道走了多久以后,夏洛蒂的视线逐渐开始模糊。她无法接受萨达特的方式,也不愿意浪费不多的饮用水,所以就只是选择走着,只是继续走着。慢慢地,她的脚步越来越慢。终于,她再次倒在万千灼沙之上,只是再没有力气再一次鲤鱼打挺一样起来——她的大脑和身体已经瘫痪了。

她被人像提起一只猫一样迅速提起,她模糊地看着萨达特伸手面色铁青地迅速解下她的头巾。当她再次站定后,萨达特不容置否地将那两块布递到她面前。

“自己来还是我来?”

夏洛蒂妥协了,她机械地接过,只一个眼神,萨达特就背对着她走远了几步。她在这种生死攸关的境地下已经再无廉耻之心,她蹲下,快速处理完以后,自己将它重新包裹上自己的头颅。忽略难闻的气味和心理障碍,这一招确实有用,头部的温度迅速下降,理智思维重新占领了精神的高地,身体也逐渐终止了罢工。

“你看那是什么?”眺望着远方的萨达特说。夏洛蒂向他的方向转头,一道让人睁不开眼睛的光打在她眼睛上,她低头躲闪这让人颇为不舒服的光亮,才看清光的来源。

是他们来时的大悍马,难以想象如此沉重的它也被那可怕的风暴给卷动离开了原地。它已经被风沙抛光到昂贵的涂装一点不剩,就这么裸露着亮晶晶的钢铁,但玻璃都是完好的,只是上面多出了一道道深深浅浅的划痕。它看起来像是停在这片荒凉土地上的外星人的飞船。

那附近还有一个人,头上也带着那种头巾,不过是白色的——是哈托尔!她的沙漠迷彩服使得夏洛蒂一开始都没看清楚她,她应该是他们所有人中最能适应沙漠的人,此刻她正在为打开后备箱而努力。夏洛蒂知道那里面是什么——能够救命的饮用水和他们急需的食物。夏洛蒂跟随着萨达特,用自己最后的力气高喊着,挥动着胳膊,她在这一刻体会了萨达特找到她时付出了多少的体力。

哈托尔闻声抬起头来,也对着他们招手。夏洛蒂似乎看到她的冰冷面具碎裂了,她赶紧揉揉眼睛,确认了所见非虚。哈托尔正明媚地笑着,就像年轻女子与从战场上归来的爱人重逢,她的眼角有亮晶晶的东西闪烁着。这种表情出现在她一贯扑克一样的脸上让夏洛蒂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很好看。

夏洛蒂在这一刻才真正觉得她是个活人,意识到她是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子。

哈托尔把他们迎过去,然后合力用萨达特从附近捡来的一根枯树枝艰难地撬开了后备箱。眼前散乱的便当和水瓶此刻比金山银山都要珍贵。夏洛蒂一屁股坐在车上,这一刻金属的高温已经不足挂齿,她奢侈地打开一整瓶已经温热的水咕噜咕噜地灌下去,而哈托尔在拼命往自己嘴里塞着食物。这时最谨慎的竟然是萨达特,他将两瓶水灌进因为两人长途跋涉的消耗已经见底的大水壶,然后才少少地吃些东西补充体力。有一些珍贵的水和食物不知为何掉到车底,哈托尔和萨达特轮流去将他们拿回来——这样能避免单个人被灼沙烫伤。

一番饱餐后,哈托尔摸出车钥匙。在三人期盼的目光中,车的仪表盘随着钥匙的插入旋转亮了起来。三人由衷的狂喜,相互拍手欢叫,夏洛蒂从没有这么高兴过,她的眼里闪着希望的光。但当哈托尔踩下油门,大悍马却意外地拒绝了工作,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哈托尔脸上的欣喜被骤然紧锁的眉头绞死了——油表见底了。被踢下车探查的萨达特垂头丧气地回来报告:油箱漏了,车里的油都漏出去了。已经能窥见黎明的黑暗森林再一次陷入永夜,就好像刚才的光芒只是一道耀眼而无比短暂的闪电。

可眼下还有最急需处理的问题:

至今不知死活的魏明诚。

此时正是正午,一天中最热的时间,在这时的沙漠跋涉无异于寻死,而且三个人的体力也都已经告罄——就算还有再次上路的体力,也没有人会主动提出出行的。虽然生死未卜的魏明诚还在外面,但这时候贸然出去找他很可能搭上自己。而且夏洛蒂觉得,魏明诚应该是他们中最有可能活下去的的人——毕竟他看起来是那么强壮和成熟。不管如何,现在也只能希望他没事了。

这个结果被三人互相无言地同意了,没人知道其他两人到底会不会自责和有道德包袱,也没人在意。

虽然无法启动,但车的制冷竟然还能用,果然贵有贵的道理。哈托尔将车的制冷调到一个尽可能节省车的系统电力又能维持人体舒适环境的档位。她将坐在前排的自己和夏洛蒂的座椅往后调低了几个度,使得它们能用来半躺着休息。而萨达特被独自赶到后排。三个未来的杀人犯正紧绷着神经无耻地享受着此时此地无比奢侈的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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