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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2】 (第2/2页)

文书既已备妥,李妩心事也落下,疲惫脸上带着释然“是得好好睡一觉。”

正当一家人准备散了,忽的外头传来管家匆忙禀报声“老爷、老爷,陛下来了”

霎时间,众人惊愕。

李太傅忙从黄花梨木交手椅上起身,双手撑着桌面,肃声吩咐“进来回话。”

老管家得了令,推门入内,面上难掩惊惶“老爷,陛下来了,人已进了门,这会儿正在前厅”

“不在前厅了。”

门口陡然响起的磁沉嗓音叫老管家背脊一僵,房内众人也都愣了一愣,待看到门口缓步而入的年轻帝王时,皆面露惊骇,匆忙行礼。

“微臣拜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李家三位男人齐齐行着君臣之礼。

崔氏都吓傻了,还是李妩轻扯了下她的袖子,她才回过神,忙与李妩一起行了妇人礼“臣妇拜见陛下,陛下万福。”

“不必多礼。”

皇帝嗓音温润,如玉脸庞一派清风朗月,视线扫过书房内李家人,待落到那道纤细的藕荷色身影上,略停了一停,而后不动声色挪开“都起来罢。”

众人齐称“谢陛下。”

李妩与崔氏退到一侧后,又特往后退了半步,以长嫂的身子挡住大半个自己。

李太傅迎上前“陛下如何来了府上奴才愚钝,也不知快些通报,怠慢陛下,实在不该。”

“老师不必如此客气。”身着烟墨色长袍的裴青玄虚虚扶了李太傅一把,面上一派学生对老师的敬重“今日贸然前来,实是听闻老师病重,朕心忧不已,恰逢今日政务不多,便想着来府上探望,老师可莫怪朕唐突。”

“陛下关怀,老臣感激都来不及,岂敢责怪。”李太傅这会儿也挺头疼,女儿的事还没处理完,皇帝又突然莅临,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看了眼外头天色,他对外做了个请姿“陛下,书房狭窄,不若去前厅坐着”

裴青玄却是打量书房一圈,触景伤情般感怀一声“朕还记得昔年来太傅府上,常与老师在此间对弈,那时也不觉得狭窄。不必去前厅,此处便好。”

李太傅蹙眉,心说昔年对弈与现在去前厅有何关联只是皇帝都这样说了,也只得顺着他的意,转了个身引着皇帝上坐,又吩咐下人“快去备茶。”

眼见皇帝高居上座,似要坐些时辰,崔氏作为内宅妇人不便多留,于是起身屈膝“父亲,陛下驾临,定是有要事商议,那儿媳先行退下了。”

李太傅颔首“去吧。”

李妩见状,也忙上前,很轻很快地说了句“女儿也先告退。”

语毕,生怕被注意一般,她紧着崔氏的身形。

然而才将起身,就听长桌之后男人不紧不慢的声音“阿妩且慢。”

一句“阿妩”叫得李妩毛骨悚然,脑中嗡嗡作响,他是疯了么真是疯了罢他如何敢在她家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亲热地唤她

“阿妩”崔氏扯了扯她的袖角,压低声音唤着,眼中盛满惊疑与担忧。

李妩脸上青白交错,强压着心下的惊惶,给了崔氏一个安慰的眼神,而后身形僵硬地转过身,朝上首之人屈膝,语气也是说不出的僵硬“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并无吩咐,只是见到你也在府中,心下诧异。”他语气熟稔而平淡,目光坦荡,好似只是寻常寒暄“你也是听闻老师病了,特来探望”

李妩浓密眼睫颤了颤,心下几乎发出一声冷笑,她为何回来,他会不知何必在这装相。

强压着心头腾腾直冒的愤怨,她垂眸答道“回陛下,是。”

既然他要演,她就顺着他演,终归现下是在李家,谅他也不敢当着父兄的面将自己如何。

上头之人好似被她这个干脆利落的“是”噎住,半晌没回应,于是李妩继续道“臣妇忽感不适,陛下若无其他吩咐,还容臣妇退下歇息。”

她迫不及待想要远离他,以至于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此刻的语气是那般不耐烦

李太傅及李家二子、崔氏都暗暗捏了把汗,天爷呐,冷静理智了一个早上的阿妩,如何现下突然跟个滋滋冒着火星的爆竹似的。

这可是皇帝啊,她竟如此不耐地与皇帝说话

李太傅只当女儿是心力交瘁致使情绪有些失控,连忙出来圆场,温和看向皇帝“陛下,臣女身体不适,便让她先退下罢。”

裴青玄没立刻应声,只静静打量着下首那抹清冷窈窕的身影。

她面上瞧着温驯恭敬,实者那双紧握着的纤纤细手已出卖她此刻的心情,不耐、焦躁以及愤懑。

愤懑么。当年得知她的婚讯,他何尝不怒

现下她终是断了那桩孽缘,心底升起一阵痛快的同时,又有种难以言喻的不虞她就这般不舍楚明诚那个草包竟失态到当着她父兄的面与他言辞较劲。

狭眸眯起,余光瞥过李砚书手边案几上放得两份文书,裴青玄猜到是何物,心下稍宽,语气也缓了些“既如此,那阿妩回去好生歇息罢。”

李妩心弦稍松,屈膝“谢陛下。”

她转身与崔氏往书房外去,隐约听到身后传来裴青玄故作疑惑的声音“文琢,你手边那两册,是新作的文章”

文琢是李砚书的表字,皇帝一问便点了关键,饶是李砚书素日沉稳,此刻也有一丝局促“回陛下,这些并非新作的文章,而是家中私事。”

李妩的脚步顿了顿,并未回头她已然确定,皇帝心里明镜儿似的,却非得在这装模作样。

他要演就演罢,反正她已照着他的想法和离了,之后的事,恕她不再奉陪。

然而,这世上的事偏偏这样磨人,她越是想走,越是被绊住

姑嫂俩才迈出门槛,便见庭中小厮急哄哄与老管家耳语,而后老管家也急哄哄迎上前,本欲入内禀报,见着走出来的李妩,脚步停下,面露难色地拱手道“小娘子,楚国公府来人了。”

李妩眼皮猛跳了跳,心下只觉疲惫烦躁,今日真是见了鬼,一个接一个地来,就不能叫她消停会儿。

崔氏这边也惊诧地“呀”了声“怎的这般不凑巧。”说着,蹙起柳眉,往书房里望了两眼,扭过身忧心忡忡问李妩“现下该如何是好”

李妩哪知如何是好,她甚至想两眼一翻索性晕倒,然她并不是逃避的性子或者说,及笄前的李家小娘子遇上麻烦,会选择依赖旁人。及笄后,家中突变叫她明白,她不再是能躲在皇后太子、躲在父母兄长身后受到庇佑的娇柔小娘子,没人能护她一辈子,她得自立,得拥有处事的能力,而不是一味地逃避、屈服、随波逐流。

细白手指捏了捏眉心,李妩打起精神,问老管家“楚国公府来的谁”

“都来了。楚国公和府上夫人,还有楚世子。”老管家揣着小心回禀“还带了许多礼物,说是上门赔罪,接小娘子回府。”

李妩听罢,心下了然,看来她昨日的表明,他们还当她是小打小闹,存着挽回的心思呢。

“阿妩,不然让父亲在这招待陛下,我将你长兄请出来,叫他去前头应付”崔氏觑着李妩的神情,心疼地补了句“你若累了,不必出面,终归两份文书都已写好,叫他们择一份签字便是。”

李妩沉吟,照说楚国公夫妇亲自登门,于情于理,父亲也该出面。偏偏裴青玄这人跑来凑热闹,他们又不好撂下皇帝不管

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也只能按崔氏说的办了。

“就照嫂子的意思。”李妩道“是我和离,不好躲着,我随你们一道去。”

崔氏应了声,按了按李妩的手,便鼓起勇气折返屋内,急忙与李砚书耳语一番。

李砚书闻言,脸色也变得不大好,掸袖起身,朝上头正作寒暄的帝王拱手“陛下,府上忽有急事亟待处理,请容臣先行告退。”

裴青玄见他揣起两封文书,又瞥见门边那一抹并未离去的浅色裙角,心下有了猜度,面上不显,只挑挑眉梢,饶有兴致地问“也不知是何急事,竟叫一向沉稳冷静的文琢变了脸”

李砚书一噎,只觉今日的皇帝好似格外热心肠好打听,斟酌两息,低低道“事关家丑,本不该误了陛下耳目,但陛下既然问了其实是臣妹与楚世子有了些争执,现下楚国公府的人上门来了臣得前去斡旋一番。”

说着,他转向李太傅“父亲安心招待陛下罢,儿子会处理妥当。”

长子办事,李太傅一向放心,何况方才一家人已齐心表明态度,任他楚国公府说破嘴皮子,最终也只会是一个结果离。

“原来如此,看来朕来的实在不巧。”裴青玄面露自责地看向李太傅“老师不必顾虑朕,与文琢一道去忙家中事罢。”

众人听他这话,只当他要辞别了,刚要松口气,又听皇帝云淡风轻道“朕记得老师藏书颇丰,从前朕常能从中淘些好书。若不介意,朕想去书阁转转。”

谁敢说介意既然他愿去书阁躲清静,李太傅求之不得“陛下勤勉,老臣甚慰。”

边说边扫过屋内,好似就二儿子最闲,跟去前厅除了意气用事也没甚作用,于是捋着胡子点了李成远的名“二郎,你陪陛下去书阁罢。”

李成远愣怔,他也很想去前厅啊,就算不能动手,怼两句出出气也行。然父命不敢违,他只得压下去前头壮声势的念头,硬着头皮去请皇帝“陛下,请随微臣来。”

皇帝缓缓起身,怡然微笑“有劳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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