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说好了吗 (第2/2页)

即使是和他们在同一张桌子上对弈，即使她有法子能够获胜。在落子前，他们也会抓住她的手，迫使她转移方向。

但是她，偏偏要当旗鼓相当的棋手。

他们把她当成自己的所属物，她是他们的争端，他们希望得到她的忠诚。但是她的生命，只忠于自己。

风起云涌，她也是时候该做出选择了。

奥罗拉动荡不安时，战乱不休，永夜主义和晨曦主义的矛盾和纷争也先一步搁置，一致对外。如今战争结束，奥罗拉内战再起，胜利的到底还是晨曦主义。

这场内战杜威和乌勒尔均有插手，菲戈弗和斯嘉蒂的介入让这趟水更加浑浊。

到最后乔雅在建国大业上，升起来的却是血色旗帜。

斯嘉蒂全程骄傲地看着，在《晨曦的礼赞》中苍白的旗帜呈现出炙热浓烈的血色，在歌声停止的那一刻升到了至高点。

透过灼灼的血色旗帜，仿佛黯然失色百年的曙霞重现瑰丽，淡蓝色的眼睛里安放着一个完完整整的少女，像是被夜莺吻过的蔷薇花般鲜妍美丽，完美刻画。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刹那，却是生死相托。

那一刻的斯嘉蒂，是把自己的命，交给了乔雅。

人群拥挤，人头攒动，人山人海中的乔雅径直奔赴向斯嘉蒂，飞扑入她的怀中，笑得欢畅又绚烂。

斯嘉蒂的脸上也罕见地流露出温柔开心的笑颜，接住了乔雅，在阳光倾斜的角度下，她的眼眸闪烁着淡红色的光芒。

漫天飞舞的白鸽翅膀将光线切割得支离破碎，除此之外的还是一张张一项项写满了乌勒尔对奥罗拉帮助与合作的条款的白纸。

那些电台和报纸上的话，那些新闻频道里的内容，并不是什么政治博弈的筹码，而是一点一滴凝聚起来信仰迸溅的火花。她所有的慷慨背后并没有明确标码，促成她像个傻瓜一样做出这些的，也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拥抱或者微笑。

她的爱人眼睛里藏着狡黠，说起来的话哪怕是旁人已经说烂的套话，暧昧不明掺杂了欺诈，表演出来的深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是这都没有关系，乔雅仅仅是眯着眼睛笑，说着联合起来共同前进这样漂亮的场面话，都足够让人心动了。

说好了吗？那就是一辈子哦，我亲爱的萝拉。

斯嘉蒂将血色的空无旗帜，晨曦主义的象征笼罩在乔雅头上。乔雅掀起一角，弯起眉眼，露出甜蜜的笑颜，醉人的笑靥。

面对那样的笑容，一时间那千百万人在欢呼些什么，斯嘉蒂不再关心。她掀起一角的旗帜，在未曾落下之前凑拉过去，吻上乔雅殷红的唇瓣。

晨曦主义的至高礼仪，献给她这位美丽的晨曦主义新成员，她不听话的国家，她血色眼睛的傻瓜，她的小萝拉。

乔雅是她认可的，是她至爱的，是唯一一个值得她做出献礼的人。

那样浓烈的赤色，她的信仰，是罩在爱人头上的红盖头。

而相比起光明正大站在奥罗拉的凯旋门下看血色旗帜冉冉升起的斯嘉蒂，菲戈弗千里迢迢不远万里赶来，却也只是遥遥地望了一眼。

似乎与周围狂欢的人群脱节，他孑然一身的身影清寂落寞，格格不入。他只是远远地看着，却只一眼，便独自一人转身离去。

菲戈弗又立刻赶了最近的航班回到了杜威，杜威和奥罗拉相隔12小时的时差，真真正正的昼夜之差，是晨曦与永夜。

她的朝辞白帝，他的日暮西山。

菲戈弗点燃一根烟，却不吸，只是静静地看着它一点一点成灰，然后坠落。

他想起来索菲娅曾经一点点教会乔雅用烟斗、装烟丸，后来的乔雅冷笑着推开了索菲娅要去夺烟斗的手，手法娴熟得让人痛心。乔雅后来戒掉了索菲娅的罂粟烟，大火一炬焚之。

他和斯嘉蒂都有带过乔雅，是他点燃了乔雅手中新式的烟，看她呛得厉害又含笑拍抚她的背脊。

后来的乔雅也不会再被呛到，斯嘉蒂却夺下了她手中的烟掐灭，皱眉说教。

菲戈弗想着，摁灭了烟，望着没有散尽的烟雾出神。果然，被索菲娅带大的他，多多少少也继承了索菲娅骨子里的阴狠和自私，只会引人入深渊吗？靠近他的奥罗拉也好，小怪物也好，得到的只是伤害吗？

只是乔雅，那个女孩子，那个小疯子。他应该是要赎罪的，为了那一句愤慨至极下口不择言，不过脑子就脱口而出的辱骂。

菲戈弗，forgive，原谅……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