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杀孽沾手 (第2/2页)

“是吗，若顾大人有意避开，那是最好不过的。”

顾城颔首，苦笑道：“放心吧，他向来疼长姐，绝不会让她入宫侍君。”

闻言，洛昭然侧首看他。

她能懂这种无奈、心酸、苦闷却又不稀罕他们的补偿，所以在多重复杂的情感之下，只能选择无视、排斥、远离那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人。

肉体的伤痕可以愈合，长出新肉就不会再痛，直到被时间彻底冲淡，消失不见。

但心底的伤疤不行，它永远结不了痂，永远在最黑暗的地方渗血，而我们自己也只能在寂静无人的黑夜中蜷缩起身体，默默舔舐，祈祷着它明日能隐藏的再深些。

然而，这些苦痛总是会被一两句话就轻而易举的连皮带肉的撕开，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它们嚼碎了咽下去，若是嚼不碎，那就囫囵吞下。

......

夜半子时，诏狱侧门

邓兮换了一身夜行衣，也未带他那把从不离手的通体雪白的象牙折扇。

一蒙面的锦衣卫递给他一把匕首，道：“这匕首的刀尖处被擦了剧毒，见血封喉。公子用时需当心着些，莫要伤着自己。”

邓兮接过，点头：“走吧。”

那锦衣卫领着邓兮一路从送餐食的小道而入，深更半夜无人会察觉。

到了琵琶房后，锦衣卫又嘱托了一句，“公子瞧着些时辰，最多不能超过一刻钟。”

“我知晓，开门吧。”

“是。”

牢房里的黎全在一个时辰前刚受了一轮酷刑，又被强灌了一碗参汤续命，此时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正闭目靠墙。

忽地，被牢房外铁链解开时的碰撞声给吓了一个激灵，下一瞬，白光射入，黎全被刺的撇过头，闭上眼。

门再被关上，黑暗重临，但火折子的声音响起，有人踏光而来。

邓兮手里拿了一盏油灯，放在了靠近黎全的地方，刚好能将他照亮。

黎全蓬头垢面，两颊凹陷，牙齿脱落了一半连话都很难说清，身上只有几块破布遮掩，从指尖到脚尖，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

十指被绞，髌骨被挖，肋骨被碎，手筋脚筋被尽数挑断。

整个人只能瘫软在地上，就像是一条浑身粘腻，散发着恶臭的大软虫。

“黎公公，还认得我么？”

黎全意识到来人并非是顾世开，于是转过首，久违的望着那盏油灯，自己已经多久没见过光亮了。

他用力眨眼，认出邓兮后，有些意外：“邓，邓小公子......”

邓兮：“公公好记性，是我。”

说着，邓兮抽出了匕首，他并不太会握刀，但杀人这件事，用不着什么技巧。

黎全看着那刀刃，心情竟十分的愉悦，桀桀的笑出声。

“谢邓小公子，赐......赐奴婢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