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看书

字:
关灯 护眼
六七看书 > 咸福春深 > 第4章 瑞恿

第4章 瑞恿 (第2/2页)

丽嫔徐徐饮茶,道:“珍姐姐息怒,这点儿恩幸跟姐姐比不算什么。”

贾庆海忙赔了笑,道:“珍主儿别恼了,没的为几个不懂事的人伤了身子。”

皇后笑着抚了抚鬓上凤颈珠翠,便进了盏茶,道:“珍妹妹炭爆性子,急三火四,反而叫奴才笑话。”

珍妃的朱唇微挑,黛眉轻展,便道:“是,奴才是见不得那群人纠缠皇上。”

宜常在含了薄怒,只轻摇一柄繁星绣牵牛的团扇,道:“宁贵人倒也罢了,连恭常在都侍候了一回,皇上也不知喜欢她什么。”

丽嫔唇色轻动,恍雅含笑,道:“咱们几人中珍姐姐容貌数一数二,从前在潜邸时更是得皇上夜夜传幸,怎得入了宫侍奉这么久,召了也不过三五次?”

珍妃抚着鬓上一串赤色鎏金珊瑚串,拨了腕上掐丝金镯,一身紫红色芍药迎春满绣彩蝶衣裙也跟着她光华闪闪,便轻撇了唇,道:“那起子人狐媚,整日纠缠不清不止,我自是接近不得。”

宜常在抚了抚脸颊,笑道:“连慧妃这样的闲人都伺候了两三次,咱们倒不如她了。”

贾庆海满脸堆笑,只道:“皇上半年多没宠着慧妃了,不知怎的慧妃近日十分得脸。”

皇后怒色渐消,闲闲拨弄着指上的鎏金掐丝护甲,道:“她是想越到妹妹前头,从前在王府妹妹可是第一,如今倒不如她。”

珍妃双眸微眯,冷冷蹙眉,便怒火中烧,道:“这个贱婢!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惹得皇上这样宠眷。”

陆忠海含笑道:“珍主儿消气,仔细身子,到底皇上还是爱重主儿的,主儿弹得一手好琵琶,前儿还传了东暖阁伺候,慧妃无才怎能与您比?”

珍妃这才笑色明媚,道:“琵琶金翠羽,弦上黄莺语。这有何难?”

丽嫔轻摇一柄月白色绣兰花小扇,吟吟道:“觱栗调清银象管,琵琶声亮紫檀槽。这东西六宫数珍姐姐才貌无双。”

珍贵人只笑了笑,便抚着娇艳香腮,顾自垂怜。

这一天下午,乾坤午睡了一阵便唤来珍妃、丽嫔、宁贵人怡情作乐,尚未进殿便闻得热闹盈盈,笑声琅琅。

只听珍妃弹了一手琵琶,她眉黛青黑,眼眸秋涛,脂香鬓净,轻雾云鬟,依依端坐小凳上,十分绝艳。丽嫔手抚小阮,香鬟丽鬘,眼光温柔,对了谱子弹得与琵琶之声柔柔相称,很是衬景。宁贵人柔婉一立,唱着一口软绵绵之吴侬软语,那一口《牡丹》,抑扬顿挫,轻娉柔缓,香芬四溢。

但见珍妃上手持三弦,下手抱琵琶,双眸妩媚,眉飞色舞,十分悦耳。乾坤笑着抚了抚珍妃鬓上的珠翠,道:“香雾云鬓湿,清辉玉臂寒。”

珍妃手持三弦而笑,道:“皇上雅兴,不知奴才一首清曲如何?”

乾坤吻了珍妃香甜的手臂,道:“想关塞风寒,浔阳月色,似醉还醒。轩窗静来偏好,到曲终、怀抱转分明。相见今朝何处,语溪乍雨初晴。”

只见顺喜急匆匆赶来,屈了一膝,道:“回皇上,仁后来了。”

乾坤立时坐起了身,摆手传了珍妃、丽嫔、宁贵人退下。张明海搀了仁太后缓步进来,仁后抬眉一蹙,道:“丝竹清乐之声绕梁未绝,想是皇帝刚刚怡情了。”

乾坤敛起衣裳,下跪行礼,仁太后揉了揉脸颊,道:“皇帝风雅,许是吾扰了清听。”

乾坤颔了首,讪讪一笑,道:“皇额娘见笑了。”

仁后抿了一口茶,道:“今儿清闲,皇帝怡情作乐自是好事,吾却不知是谁有如此好嗓子,颇有音律之韵?”

顺喜笑着弯腰,道:“回仁后,不过是阅是楼的几个歌姬罢了。”

仁后笑而不答,只抚了抚腮,张明海磕了头,道:“回皇上,仁后知皇上心累,特着奴才煮了一盅人参粥补身。”

乾坤笑吟吟道:“皇额娘之心,儿子谨记。”

仁后温和含笑,淡然道:“皇帝乃圣主,一人决断难免力不从心,操劳身子。”

乾坤微微点头,道:“回皇额娘,儿子身为一朝国君为朝忧虑,岂敢辛劳?遥想太宗勤勉持政,严于律己,祖宗率草创业,十分艰难,一寸一土皆是血汗而来。”

仁后抚了抚鬓上镶金步摇,道:“皇帝这般心胸固是好事,也不枉吾当年力排众议,拥尊为王,到底是你得仁帝青眼,名正言顺,近来伺候的妃子可还顺心?”

乾坤温晴一笑,道:“皇后端庄、慧妃沉静、珍妃娇艳、荣嫔温婉。”

仁后含了雍容笑意,道:“昨儿瞧了瞧敬事房的档,皇帝做得好,你才二十几岁,子嗣上要加紧些,越是年岁长了越是繁衍艰难,生息微弱。”

乾坤微微颔首,顺喜弓着身子,便笑道:“回仁后,皇上尚有三位皇子……”

仁后眸色一片清幽,像积年的沉潭一般和静,便立即打断,道:“三位皇子?仁帝生前有十二位皇子,除了早夭的,还有九位皇子,皇帝连仁帝的零头都不到,王天子为何分封诸侯?还不是儿孙满堂,子息广袤。”

顺喜吓得连忙跪下磕头,乾坤的神色也瞬时恭顺拘谨,道:“是,儿子会勤下六宫。”

这边王嬷嬷翻着内务府送来的账簿,含笑道:“回主儿,这个月宫中例银都按时发足了,有生养的主位足足添了一倍的银子,像南三所的银子都折了添到菜饭里了。”

陆忠海垂了手,道:“太子金尊玉贵,必得添了三倍银子使唤。”

皇后眉头一挑,便笑道:“太子与三皇子同在南三所,且太子素来体弱,倒是三皇子养得健壮,可把三皇子的银子折了太子里,这样也省了一份银子。”

陆忠海立在一旁,道:“是,主儿英明,奴才瞧荣嫔近日总出入南三所侍汤喂药,许是荣主儿嫌弃伺候不好三皇子?”

王嬷嬷伺候着皇后剥着橘子,皇后含了一瓣橘子,微微冷笑,道:“她这样不放心,怕吾伺候不好她的孩子?”

王嬷嬷低声道:“荣主儿依仗皇上恩宠时常冒犯中宫,您有生杀予夺之权,若是如此不把主儿放在眼里,那日后您该如何统摄六宫?”

皇后微微沉思,王嬷嬷沉沉道:“主儿为皇后,有些事不必忧虑有奴才掌着,主儿安心是了,且主儿行事要守规矩不比奴才。”

皇后暗蹙摇额,喝道:“不可!皇上最忌讳六宫争斗,吾身为皇后,怎能如此?”

王嬷嬷仗着是皇后的娘家陪嫁,颇有资历,便眉色一横,道:“主儿这般说便是懦弱,太子是嫡子,其他之子不过是庶子,若庶子出色盖过太子,那太子日后愈发艰难。”

皇后托腮沉思片刻,沉默不语。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