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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承乾之祸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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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和裕王心中俱是一紧,虽然知道颜家忠心,也明白这名字无甚所谓,却也能理解父皇担忧的由来。

太子和裕王自然对这些御下之道娴熟于心。但他们不明白这跟颜家有何关系?颜家可算是正直忠诚的好人家,任谁都无法否认这一点。

皇帝看他们还不明白,便继续费心解释,心里在想:如果是跟洛家那二小子说话估计就不会这么费劲了。

“颜家作为一方诸侯,坐镇辽北,抵御外敌。在那里只知颜氏,不知南木氏。”

听到这里,裕王心里有些释然:原来是父皇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们可知,颜家嫡幼子叫什么名字?——颜承乾!”

“颜承嗣!颜承望!颜承乾!本来是承继子嗣,然后想要家族之望,最后却盼着承袭乾坤。颜家会否胆子忒大了些?”

太子不敢多言,但裕王尽力为颜家辩白。因为他知道一旦帝王起疑心,紧接着就是雷霆之势的血流成河。为了那一两百口老老少少,为了不寒将士忠骨之心,他必须要劝诫老而成昏的皇帝。

“父皇!可能是起名字的时候请人测算而来,或许……或许并不没有那么……”

“没有什么?继续说下去啊!你们以为是父皇老糊涂了,猜忌功臣忠将吗?”帝皇之威乍起,似有薄怒。

他走到黄金打造的椅子旁摸了摸道:“你们还没坐这个位置。为皇者与为将帅不同,讲究的是权衡之道。如这盆栽!一枝独秀再美,却也无用,反而争抢了其他枝蔓的养分和视线,坏了整个植物。颜家现在自然是个个铮铮铁骨,忠心无二。但你们看到了,颜家家底丰厚,手里有兵,脚下有一方土地,在辽北民中的威望无人可敌。更重要的是,在夺位之争如此激烈的情况下,还能持心守身。你们觉得什么样的人家能做得到?”

裕王似是有些明白了。

“如此严于律己家风严谨的人家,子嗣只会一代比一代强。你们看那颜承嗣就能看出来!不过二十出头,但早已是辽北军副统帅,风度气魄早已胜你二人。若你们在战场上与他相对,谁能赢得了他?

自然,为王者御下,不必事事躬亲,不必时时争先。但一定要看得出来长远。镇关侯有钱有权有兵有地盘有人才,子弟又有出息。即使这两代保证忠心,难保几十年后画地为王。到时候东北一变,西南本就鞭长莫及定会生变,西北的庞家虽然子息不旺也难保那娘子军野心膨胀,这时东南鼠辈定会拥地自守观望摇摆。到时候都城中各千百年大族从中搅和,内忧外乱,即使不至于动摇国本,也会伤筋动骨。况且——”

皇帝逼视着他们:“若几十年后颜家有谋反之心,不管你二人谁在这个位置上,都无法压制。到时候辽北自成一国,他日发展壮大起来,祸患无穷。”

太子脸色有些惨白,嘴抽了一下,算是笑过,声音干涩道:“不……不至于吧?”

“铮儿!你说呢?”皇帝转头问裕王。

“儿臣认为——”裕王也有些发懵,他似乎能看到几十年后的惨况,声音飘悠悠道:“至于!颜家……颜家若一直保持这样的发展,子息繁盛儿孙有望,辽北离都城万里之遥,军中又只知颜氏,如此下去保不准起异心。”

“若是一个家族为了利益和前途,选择任何一个皇子上位,亦或左右摇摆不定,都是常事。这只能说明他们心中的贪念和对皇室的马首是瞻。但在这样一个漩涡激流中仍能独善其身中立不移的家族,说明南木氏在他们心中已经失去了近乎于神明的尊崇地位。这个家族有了自主思考的能力和反大流行之的胆色。”

太子思索了片刻,猛然道:“那不若治他们一个大不敬之罪,全叫来都城受审?”

皇上惋惜地看着太子,皇位原是留给他的,可惜了。若给了他,南木氏的江山定然不保。否则,都已经折了老三的翅膀了,老七再厉害也厉害不过他父皇。但凡太子中用点,他都不会给裕王机会。

其实,最中用的还是老三,不过为人过于狠戾了点。果然血脉相承,跟他那跋扈的母妃一个德性。

老七看着不起眼,这些年却是能一步一个脚印走下来,一个机会都不曾错失,原是小看了他。不过啊,还是不如洛家那二小子。

也罢!等他上位后,有个那么能干的宰相辅佐,也算好事。幸好,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非比寻常,否则若洛家动了心思,可真是危险了。

皇帝在心中百转千回,又看了眼不中用的太子一眼,心里哀叹:何皇后那么个妙人怎么会生养出个这么个东西来?

皇帝并没有说什么,遣腿了太子,独留下裕王,忽地又演起慈父来。裕王不明所以,有些无措。

皇帝问他颜家的事情怎么办?

裕王思索了很大一会儿才说:“颜家赤胆忠心,自是要多加抚恤恩赏。”他偷偷看了一眼皇帝的脸色,斟酌道:“只是,天有不测风云。若是遇上个灾年荒年,说不准就有什么举族祸事。”

皇帝眼睛一眯,果然是个干大事的。

“全死了,辽北军如何?”

“派别人过去定不能收那些将士的心。是以,要从颜家挑个人出来,既流着颜家的血,又无心大事,让其在都城享荣华富贵。”

皇帝不由得欣慰点头,才开始如慈父般说起留下他的目的:“铮儿聪慧!皇位并非是仁者之座,大事当前,须得狠下心才能保我南木氏江山。只是,……”皇帝犹豫,为自己和软的姿态有些懊恼,但他百年之后又做不得主,是以不得不说:“只是你和太子终是兄弟手足,断不可如对他人那般,否则会伤了朝堂里那些老臣的心。尤其是那些老学儒闹起来,个个不怕死,顽固的要命。我可是头疼得紧,铮儿日后上了位即使顾着这一点也该恩赦太子,即使让他当个寻常富家翁也是不错的。”

南木铮弯着腰,拱手在前,回话之姿未收。听到此话大为震惊。原来,父皇心里最重要的还是太子这个嫡长子。为了他的性命,在自己面前竟然称“我”。

皇帝忽又恢复成原先威严的模样,侧过身负手而立:“当然,若你不肯,朕不仅有法子保下他,也能将这位子给了别人。你别忘了,你底下的两个弟弟也长起来了,老三也一直赋闲在家,以他的才能不需半年即可归朝。朕还有些年头,倒是还能换一茬。”

裕王马上跪下,趴伏在地,心中又是震惊,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原来自己已经有实力让皇帝感受到威胁了吗?皇帝都觉得大位非自己莫属了。若真的这么容易扶幼弟上位,以他对丽妃的宠爱,哪儿还轮得到自己?

皇帝不提起老三还好。提起老三,倒是让裕王想起眼前这个父皇对三哥的狠来。现在倒说什么顾惜手足之情。

裕王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儿臣惶恐!父皇!儿臣只是为辅佐太子哥哥,从不敢有半分不该有的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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