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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少年势起,志在金银 (第2/2页)

“事必亲为,坊主倒是勤勉之人。”

齐千紫本身只管账房的事,哪里算得上勤勉。赵大富这话似乎有点讽刺的味道,不过,齐千紫本就是个俗人,也不去计较。

“千乐坊比不得邀月楼财大气粗,我自然得看管好了我的小作坊。”

赵大富闻言,神情一变,面上似有有忧虑之色,叹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邀月楼日前进账越来越少,恐怕不久之后就要收不抵支了。这邀月楼在洛阳快是开不下去了。”

齐千紫惊问道:“何故至此?”

赵大富心想说就说了,一狠心豁了出去,瞪眼道:“不怕坊主笑话,我赵大富既然有这么一张名嘴,自然吃得出来邀月楼酒食实在比不得水天居味美,比不得江花阁味鲜。可你说我们邀月楼为什么比他们名声更大,更多客人愿意来我们这找罪受?”

齐千紫明白“找罪受”是赵大富的夸张之语,却也听出了赵大富是真的看不上自家酒食,不由得心中疑惑,说道:“这是为什么?”

“唉,都怪当年女帝的称赞,让邀月楼总号的那些人眼高于顶,指望着这虚无的名声能一直撑着邀月楼活下去。他们不思进取,不愿多出银钱挖过来水天居江花阁的大厨,也不愿改变这几道被人嚼烂了的菜,就守着这早已开了盖的棺材,等着把他们埋下去!”赵大富痛骂道,“这邀月楼再按这个现状过下去,必死无疑!”

“哦?”齐千紫轻笑一声,“如此看来,是你有求于我?可惜我不是厨师,不会烧菜。”

“酒食酒食,美酒与美食二者并不需兼备,寻常酒楼,得一即可闻名天下。可惜我邀月楼除了名声什么也没有,倒也苟存至今。”赵大富眼看着自己亲手经营的洛阳分号日渐衰退,那些主家的管事的还兀自歌舞升平,实在气愤不过,连食客也一起骂道,“还是天下人爱惜名声,即使吃了亏,也不肯说出来这邀月楼的酒菜如猪食一般难以下咽!”

齐千紫心知邀月楼酒食再怎样难吃也不会如猪食一般,轻笑道:“这话岂非也将阁下也骂了进去?阁下若非爱惜名声,怎么不将这些话说给世人听?”

“呵呵,恰恰相反!倘若我不是邀月楼的掌柜,也不会舍弃自己的好名声还要在外人面前夸赞这些酒食饭菜,违背我的心意,诓骗世人。我应当直言邀月楼的饭菜有名无实,不足为道,以此搏个心安。”钱大富指着自己叹息道,“奈何我就是邀月楼的掌柜,我一身本事和名声九成是沾了邀月楼的光,只有一成出在自己身上。我舍不得这几十年的心血,我放不下一身的名和利,所以我不能说它不好,至少不能大张旗鼓地说。所以我抛下脸皮来找你来了。”

钱大富贪恋名利,对邀月楼爱之愈深就对主家的不知进取责之愈切,齐千紫身为和他一样的争名逐利的俗人,自然能体会出他的心情。

“所以,找我来做什么?”

赵大富俯身上前来,低眉顺目道:“能否请坊主将坊里酿造的三五种酒水放到邀月楼里售卖?”

邀月楼几十年的盛名,比千乐坊这小作坊闻名太多。这种合作算是抬举了千乐坊一手,齐千紫怎会拒绝?

“有你们邀月楼这个招牌,那我们千乐坊的酒水只怕供不应求啊!这等样,利润怎么分算?”齐千紫谈起钱来,眼神明亮了许多。

“一成!”

齐千紫神色一变,面上冷了下来,道:“不会是只给我们一成吧?”

赵大富见齐千紫微有怒意,忙摆手道:“不不不!是我们邀月楼拿一成足矣。”

齐千紫愣了片刻,诧异道:“大掌柜说的莫非是玩笑话?”

赵大富神情凝重,愁云惨淡,“有求于人,怎敢有过多奢望。”

“这怎么好意思呢?”齐千紫强忍着笑意道,“千乐坊独得九成利润,此岂非邀月楼成了我千乐坊的分号了?”

既如此,你多让些利来?赵大富心中想道。

赵大富见那齐千紫只顾着笑,不曾开口说有半点让利的想法,便知道这人也是个被名利缠身的俗人,他心下稍安。这样的人,贪名逐利,但凡给足了利益,便好商量。

……

一介仙人,竟然如此市侩,俗不可耐。躲在葫芦里偷听的林日月悄悄地以齐千紫作为例子告诫七个孩子,不要在修仙路上走了弯路。

吴心奇听着老友讲起曾经的事来,不免也有些怀念过往。彼时,齐千紫一人独力要在东都洛阳闯出名堂,他吴心奇却在京师长安偷闲耍滑,终是数次落榜,愧对双亲。

那时父母偶也会数落他两句,每每数落得他一气之下就要绝食,过两天又恬不知耻凑到桌上大口吃饭了。

日子久了,父母不再求他考取功名,只要能孝顺爹娘即可……

自从修了仙,吴心奇很少回想起曾经的家人,他欲斩断尘缘、一心求仙,奈何却不得成功。一想起父母来,心中总就涌起许多愧疚之意。

如今,又被齐千紫提起的往事勾起了自己的回忆,心中实在是五味杂陈,难以言说。

齐千紫见吴心奇面色有异,不由得问道:“怎么,脸色这般难看,莫非是我讲的故事不好听了?”

听得好友呼唤,吴心奇稍稍遣散了杂乱的思绪,笑道:“怎会?你接着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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