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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改变命运的机会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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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改变命运的机会

田长征和杜鹃轮流挑着担子急匆匆地往家赶。为了节省钱,给嘴馋的孩子买一块烧饼回去,两人忍饥挨饿,没顾得上吃午饭,每人只啃了一个从家里带出来留在路上充饥的煨红薯。

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了。肩膀上挑的担子晃悠悠的,显得越发沉重了。可脚下的路还长着哩!

偶尔过往的拖拉机似乎也发出了粗重的喘息,惊得路边白杨树上的小麻雀不安地跳来跳去。

在一个三叉路口,田长征挑了一程,满头大汗,准备歇息一下。杜鹃知趣地接了过来,准备换个肩膀挑起担子再赶路之际,一辆满载货物的旧货车疾驰而来,在与对面会车拐弯的时候,车子的尾部撞到了杜鹃扶着的扁担,把她连人带担子挂倒了。

小黑妈妈杜鹃猝不及防,来不及控制自己的身子,一下子拽倒在地上。她的脸上顿时挂了彩,鲜血冒了出来,流成了一条红丝带。

旧货车司机刹住了车,停车之后,从反光镜里看到了跌倒受伤的人。他主动地走过来道歉,愿意承担疗伤赔偿的责任。另一辆背向而行的客车反而加快速度,箭一般地溜走了,空留下一路灰黄的滚滚尘土在迎风飞扬,似乎这一次小小的车祸与那驾驶员毫不相干。

戴茶色墨镜的司机为了赶时间,提出愿意赔一百元现金为杜鹃疗伤。杜鹃觉得自己擦破点皮,出了一点儿血并无大碍,人家好心赔一百块钱还合算,就点头答应了。

可杜鹃她丈夫田长征怎么也不肯放过那司机,担心妻子摔成脑震荡或脑膜炎之类的大病就麻烦了。

在不愿意私了的情况下,司机只好开车送杜鹃到县城人民医院去做检查治疗,并去告知交通警察来秉公处理。因为当时通讯不发达,平常根本还见不到手机,更没在生活中见谁使用。

田长征只好独自一人赶紧把油毡布和塑料薄膜挑回家,搁下担子,撒了一泡尿,没时间料理家里的事情,就心急如焚地抓了一个生红薯,又步履匆匆地踏上奔赴县城的道路了。老人孩子只能自己做饭菜吃了。夜里睡觉老爱踢被子的小孩儿也没法管了。

一路上,天空渐渐阴沉下来。还没到傍晚天黑,老天就又变脸,变得又要泼泼洒洒了。乌云密布,笼罩着雾气沉沉的远山。

“落雨山戴帽。”田长征念叨了一句家乡的俗语,赶紧加快了步伐。尽管他一路小跑,可还没赶到县城,天就像漏了似的,暴雨毫不容情地倾泻而下。田长征躲到人家屋檐下,望着雨幕中的田野和房屋,心里直发愁。

被大水淹过一次还不够吗?老天爷,你怎么老是无休无止地发脾气,害得我们还不够惨吗?小河上游的水库堤坝还没来得及修筑好,我家里的房屋也还没及时修缮好,那土砖房要是再被淋湿灌透一次,恐怕就会呜呼哀哉了呀!那田野里的庄稼幼苗要是再折腾它们一回,可就全完蛋了啊!

田长征默默地祈祷,想起家里没处躲雨的老父母和没地方睡觉的孩子们,不由得潸然落泪。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阵暴雨过后,绵绵细雨依旧像蚕丝咀嚼桑叶那样,不停地“淅沥淅沥······”

田长征猛然想起还躺在医院里的妻子杜鹃,顾不得自己身子会被雨水打湿,冒着蒙蒙细雨,踩着泥泞小路,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前走。为了尽快赶到医院,田长征抄了近道。

田长征边走边想起前些年自己和妻子杜鹃半夜抱起出麻疹发高烧许久未退热的二儿子小黑赶赴县人民医院去看病的情景,记得也是在这条羊肠小道上,自己一脚踩空,踏入水沟里,弄得两脚冰冷。

走进医院,穿过长长的走廊,田长征又回忆起儿子田乌蒙出生的那个夜晚。当时产床早已被人家先来的产妇占满了。可是,他妈杜鹃实在按捺不住了,只能躺在走廊的长木凳靠椅上给乖宝宝接生了。偏偏那个时辰,黎明还没到来,竟有那么多龙的传人争着降临到这个风雨飘摇的世界上。小黑一降临人世间,就听到公鸡“喔喔”啼鸣报晓,似乎在告诉人们,天快亮了。

来到急诊科,田长征找到了躺在病床上的妻子杜鹃。医生已经对她的创面进行了消毒处理,敷了药,正给她输液治疗。脑部也做了检查,的确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只是虚惊一场。

田长征总算松了一口气,先前的顾虑担心大可不必。老天只是跟她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田长征陪伴守候在妻子的病榻前,安慰她,为她打水打饭买水果,服务周到体贴,关心得无微不至。

两天后,杜鹃出了院,只是脸上多了一道伤疤。

回家的路上,他们遇见了外号叫“傻瓜”的田小满。

田小满呆头呆脑的,总也长不高,似乎永远也长不大,说他像“袖珍人”像“畸形儿”像“白痴”都不过份。这个村里的“怪物”生下来十几岁了还说不全一句话,只会支支吾吾地讲出几个字音,像吃饭的“吃”走路的“走”和打人的“打”之类简单常用的字眼儿,他能够记住。

田小满也从没上过学,写在墙壁上斗大的字一个也不认识。听说他父亲田拥军犁了田跟他母亲打了柴回来,一身脏兮兮的没清洗干净,加上还喝醉了酒之后同房怀上的他,导致孕育了“傻瓜”。

门口的无花果树在微风中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田长征在给房屋盖油毡布的时候,得到大队干部的通知,要安排他来当生产队的保管员。村子里实在太缺有文化的人了。他这个县城一中初中毕业的“高材生”正好派上用场。尽管上次对田长征作出处分还不到一个月。

田长征不想跟自己的堂兄弟田大清争饭碗抢饭吃。他一想起上回遭受处罚的难堪,就没好气地一口回绝了大队“三把手”会计的任命,只顾自己忙活。

“对不起!我家那个男人没当保管员那能耐,也没当芝麻大点官儿的福分。他生来就注定要老老实实地当一辈子耕田种地的农民,从不奢望别的。”杜鹃知道老公田长征肚子里还憋着一股气,就故意找借口,替他亮出挡箭牌。上次村里人同邻村搞械斗,把责任全推到他一个小小的生产队长头上,真是太过分了!

大队会计只好去把支部书记给请来,做田长征的思想政治工作。支部书记作出了让步,提出大队里集体承担100元罚款,让田长征减轻经济处罚,但全部免除说不过去。田长征考虑到自己挽回了一点儿面子,就勉强答应了。他从会计手中接过一串钥匙一个本子和一支笔,又开始了新生活。

运气刚刚好转一丁点儿,屋顶不再漏水了,侧面的厢房刚刚进行了清理,准备灾后重建。可是在这时候,田长征的父亲田木星却挺不住了。老人家奄奄一息,终于撒手西去了。

还不到九岁的小黑扑在爷爷田木星身边,悲伤地嚎啕大哭:“爷爷,我还想您带我一起去走亲戚过人家,我还想听你给我讲故事,你怎么就上天去了呢?......”

田长征与弟弟田红军为料理丧事忙活开来。村子里最热闹的时候莫过于弄丧葬之类的大事了。各家各户都纷纷腾出人手,自发地搬桌凳碗具凑到村里的祠堂,吹拉扯唱,敲锣打鼓,各显其能,会写大字的就帮着写大字,会杀猪的帮着杀猪,会做厨炒菜的自然就帮着埋锅烧饭,奏起锅碗瓢盆交响曲。人心都空前地团结凝聚在一起,只为进行从古至今都亘古不变的祭祀仪式,既原始传统又现代的终极人文关怀。

在田长征的家乡盛行土葬风俗,民间普遍迷信风水,对过世的老人丧葬的重视投入程度体现着后辈的孝道,似乎还关系着后世家族命运的兴衰。谁都十分敬畏虔诚,不敢轻易怠慢马虎,生怕亵渎了祖先与神灵。

田长征的父亲田木星一脉相承的大家族被村民称为“望族”。田木星共有四个亲兄弟。他排行老二,只因好酒贪杯,尚未活过八十岁就归天了。老大田金星生育了七个儿子,分别依次取名为立春、立夏、立秋、立冬和立功、立德、立言。老大爷八十多岁了还健在,且能挑担子上街推板车干农活。在这个被周围村庄老百姓誉称为“长寿村”的地盘,山清水秀,绿树成荫,自然能颐养天年。老三田水星老四田火星和老五田土星加在一起就成了“五大行星”、“五谷丰登”、“五子登科”、“五福临门”,寄寓了他老爹田中华追求“多子多福”的梦想。边远山区的农村里素来有这样的传统思想观念。田长征的爷爷田中华和他奶奶用了不到十年功夫一连串地生育了五个儿子,成了全村人的骄傲。

田长征夫妇俩忙于丧葬事宜,疏于照管孩子。在做正酒吃晚饭的时候,不知是出于心情悲伤,还是别的什么缘故,小黑端起桌上盛了红薯烧酒的碗,就鬼使神差地把大半碗酒一饮而尽。

同在一桌吃饭的都是一些小孩,平常不大敢喝酒,都纷纷把酒倒在小黑面前的碗里。小黑居然毫不谦让,来者不拒,菜也没吃什么,就捧起碗把酒当作水似的,“咕咚咕咚”地喝个痛快。前后不到三分钟,小黑竟然接连喝了六七碗酒,大约一公斤酒。

酒喝足了。他想站起来,去打一碗饭来吃。谁知他刚站立,一只脚跨过长凳,另一只脚却失控似地把凳子绊倒了。

他自个儿的身子也站不稳了,不由自主地摇摇晃晃起来。紧接着,他步履踉跄地迈了两三步。

怪了!眼前的柑橘树白杨树柳树都似乎在摇移,在挪动,逐渐变得越离越远,一片模糊。

“扑通”一声,小黑跌倒在地上。他手里抓住的一只碗也脱落,掉在地上晃荡了几下,幸好还没有砸烂。

顿时,天在旋,地在转。小黑觉得脑袋晕乎乎的,眼前只见云层低沉迷茫,青翠的山冈在摇摆,大地在颤抖,仿佛天塌地陷,大地震要马上发生了似的。

眼前眩晕了一阵之后,小黑就渐渐地失去了知觉。仿佛坠入云雾笼罩的幽深的峡谷,他的眼前拂掠而过一片迷蒙,不久就进入了无边的黑暗的死海里去了。

他醉倒在地,一动不动,跟一个死人似的。

“不得了了!小黑醉倒了,死过去了!”不知是谁惊叫了一声。

正在就晚餐的人们骚动起来,纷纷调转头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瞧见小黑像一条死狗似的躺在松软湿润的泥土上。

“孩子,你快醒醒!”小黑的妈妈杜鹃随着丈夫田长征和田红军等一行人正在给宾客行跪拜礼,听到喊叫,心里像被锥子刺疼了一般。她立马赶过来,眼里闪着泪光,脸上淌着热泪。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轻轻地抚摸着儿子通红的小脸,温柔地呼唤着,想把儿子唤醒。“儿子,小黑,你快醒过来吧!可别吓着妈妈呀!......”

可是,无论她怎么呼唤,怎么摇晃,烂醉如泥的儿子都丝毫没有动静,连眼睛都没睁一下,眼皮也没眨动一下,呼吸也极其微弱,看上去活脱脱跟个死人一样。

小黑爸爸田长征大步流星地跨过来,冲着死猪似的二儿子,没好气地轻吼:“怎么出了个这般没用的蠢货?醉不死的蠢宝,你给我起来!”

“你现在骂他有什么用?别骂了,好不好?”小黑妈妈杜鹃感到心口在滴血,心脏像是被一根锋利的针刺穿了。她十分担心孩子会醉死,抑或落下肝硬化肠胃炎后脑残疾等后遗症。

小黑爸爸田长征不听劝阻,仍然连珠炮似地怪吼:“混蛋,你尽给老子添乱!你是不是心疼你爷爷,想随你爷爷一起上西天去取经。我就让大家伙成全你,把你一同放进那口棺材里去,好一块儿上路。”

“你疯啦!净在这瞎说些什么嘛!”杜鹃知道丈夫也担心,也会心痛,所以才口没遮拦地发泄怨气。“他爸,儿子还有气!不会这么轻易死掉的!”

田长征已是心乱如麻,只想把儿子骂清醒,不料非但没把儿子激醒,反而引来孩童们随声附和地凑热闹。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嬉笑声。

“田乌蒙混蛋!”

“混蛋小黑!”

“噢——又多一个外号喽!”

那时候,村里人没什么文化娱乐,常常以给别人取外号逗趣为乐事。人们像开心地庆祝过节似的,一齐欢呼“小黑混蛋”,像是熬开了一锅粥,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连小黑的伯伯叔叔们也幸灾乐祸地说笑开了。

“知道爷爷走了,还这么贪酒喝,真是混蛋!”

“没错,混蛋!明天还怎么给他爷爷送葬呀!......”

于是,“混蛋”这个浑名就又加在了小黑的头上。这个耻辱的外号,像是个无形的影子伴随他成长。

当“八大金刚”在抬山,人们放着鞭炮流着泪忙着给田木星送葬的时候,小黑还沉睡在梦乡里,一直昏迷不醒。

斗牛山村爆出了特大新闻。田大清的妻子杨花离家出走了!这可害苦了家里的男人田大清和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儿,连田长征也受到了连累。

村集体的一头耕牛弄丢了,刚当保管员没几天的田长征自然有责任,难脱干系。生产队里的群众怪他监守自盗,晚上偷了牛出去卖钱。

风言风语传遍了全村。大队里干部知道了,向上级政府和公安局报了案。

田长征成了重大嫌疑人,背上了黑锅,当了替罪羊。任凭他怎么解释,人们都不相信。他跳进黄河洗不清,索性发脾气,不干了,谁爱当保管员就让谁干去。

田大清在周边村白羊村有一个外号叫“二流子”的朋友刘自由盗牛也有嫌疑。警察并不排除对他刘自由的怀疑,但是一直找不到人影,无法进行核实调查。警方把他列入逃犯的黑名单,在所难免。

真是倒霉透顶了!刚遭受了大灾,接着安葬了老父亲,家里已经开始负债了。田长征又接连丢职。老天爷仿佛总在跟他过不去。

他弟弟田红军结婚不到一年,弟媳刚生下一个儿子,取名田小城。做了三朝酒,田红军就和妻子黄鹂商量,提出要分遗产。为争夺家产,两家人已闹得不可开交,搞得田长征焦头烂额。

田木星在世时修建了一座五间堂,田红军要瓜分一半,他把堂屋中间用锄头挖开一条鸿沟,像刘邦项羽楚汉争霸时搞的楚河汉界那样,从此划地为界,两家井水不犯河水。

自从黄鹂生了个儿子之后,似乎腰杆都挺得直多了。肚子还算争气,让她拥有了骄傲的资本,为他老田家传了宗接了代,不像他二嫂——屋后田立夏的婆娘,田金星的二媳妇外号叫“海带”的女人,接连生了七个女娃,还没生出个崽来,拖着一群女儿,就像一根长长的海带,村民就乐呵呵地给她起了个不中听的外号叫“海带”。

七十来岁的李芙蓉身体还算硬朗,从来没有见她吃过药。她乐意自己一个人烧饭吃,不愿意增加子女们的负担,只要自己还走得动,每个星期到山林里去打两三回柴回来也不成问题,既省心图个清静又免得给儿孙们添麻烦。

田长征的三叔田水星串门来了。他身份并不红,说话也没多大分量。只因他年轻时曾经外出参军,投的是国军的队伍。虽说在部队里他混了个营长当,也去举起过中华民族的义旗抗日打过鬼子,但后来兵败了,他灰溜溜地当了逃兵跑回老家来,捡了条小命。

尽管历尽劫难,不过还算命大,不管多么委屈受气,不管别人怎么对待,面对多少冷眼白眼,他都坚强地挺过来了。

从部队里就一直跟随他不离不弃的“铁娘子”骆铁兰尽管在打仗时冲散了,却按田水星提供的地址带着背着刚出世不久的两个儿子,从湖北一路乞讨,餐风露宿,日夜兼程,费劲周折,辗转来到斗牛山村,找到失散已久的丈夫田水星。家里虽然贫寒,外面流言蜚语不停地攻击,危机四伏,甚至威胁到人身安全,但夫妻俩一直情投意合,相敬如宾,倒也其乐融融。

后来,“铁娘子”又生下了一儿一女。三个儿子田大汉田大唐田大宋个个长得虎背熊腰,牛高马大,且人丁兴旺。女儿田大喜也长得水灵。

屋内小黑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竟奇怪地躺倒在自家床底下的煤炭堆里,弄得满身黑乎乎的。他全然不知危险正向他逼近。

原来小黑的妈妈杜鹃摸到醉得晕倒的儿子左胸口心脏还在微弱地跳动,就把他抱回家里,帮他脱光衣服,擦洗了身子,放在床上,给他喂了点儿姜糖汤,盖上被子,就任凭他昏睡过去了。

小黑迷迷糊糊地睡了个两三天,竟打滚滚到床底下,居然也没摔伤。他睡的床只是几块板子搭架在两条长木凳上,上面再铺上一些稻草,垫个竹席,连个拦住不让小孩滚落的边沿也没有。

在床底下,小黑处于半昏迷半清醒的混沌状态之中时,边蠕动边做了个甜蜜而离奇的梦——他梦见自己乘坐在飞机上遨游大江南北,魂牵梦萦那些从教科书上读到的令人心驰神往的地方,长城故宫,日月潭阿里山,泰山,黄山,西湖,桂林......仿佛都在召唤他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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