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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兄长 (第2/2页)

许多话他都听得一知半解,而后翻书求解,或问清荷是什么意思。

总之,兄弟二人相处甚欢,以至于白应留回府时,第一个见的人便是兄长。兄长倒让他先去向父母请安,养成留意言行举止的性子,以免日后留人把柄。

他牢记在心,遂去请安。父母究竟是面目可憎还是慈眉善目,他记不清,亦不在意。单单想着快快回兄长书房,告知他近日有所长进。

整整一年不在府中,归来又是寒冬。

他踏雪入室时,白应惜不知不觉睡着了。

他从清荷口中知晓兄长踏入仕途,平日繁忙,便不忍打扰。只是见其身子单薄,冬日出门总披斗篷,便将屋中炭火燃得旺些,又掩了掩兜风的窗子。

做完这些,白应惜仍未惊醒,想来定是累极了。但他恪记兄长眠轻,便掩门而出,回到自己房中。

他不在的一年,清荷带着小丫鬟们日日打扫,故此屋不见落尘,可他却坐不住,一会儿扎马步,一会儿又舞剑。

正是热得满头大汗时,忽见白夫人气势汹汹而来。

他下意识鞠躬作揖,如同往日一般,学着兄长道:“母亲。”

“啪”的一巴掌打至他脸上,打得他踉跄两步,不明就里地捂脸看着白夫人。

“我若是你娘,定不会教出你这般养不熟的坏种。”

方才请安时,白夫人还是平日里毫无波澜的模样,怎会突然变成这般模样,白应留实在不解。但她牵扯青依,白应留便做不到像往日般沉默。

他跪在地上,垂首道:“孩儿若做错了什么,母亲责罚就是。娘既以仙逝,如今孩儿变成什么模样,皆与娘无关。”

白夫人冷笑道:“你若与她无关倒好,你可比她差远了。”

白应留不解此言何意,便成了沉默。

一旁老家院看着两人各自板着脸,着急跺脚道:“二少爷,方才有人见你自大少爷房中出来后,这窗子便关严实了。这燃炭关窗,可是会将人闷死的!若非夫人发现及时,大少爷的命就没了!”

白应留蓦然抬头,满面震惊,却不敢与白夫人对视。

白夫人亦不屑看他双目,单是看着他的木剑,留下一句,“剑乃百兵之君,你配吗?”

白应留复垂首,无声咬牙。

白夫人亦不多言,拂袖而去。

清荷拉他手臂起身道:“少爷您在墓园的时候,住四面漏风的棚子都不怕冷,想来从前过的日子也不是燃得起炭的日子,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定然是无心之举。只消与大少爷讲清楚,大少爷定不会责怪您,还会为您向老爷夫人求情。”

“清荷。”他推开清荷的手道:“替我去夫人那里领责罚,若是夫人不愿理我们,便去老家院那里领责罚。”

李尤不知清荷从何处领的责罚,但她认为,白夫人无意苛责白应留。毕竟,他不在时,他的丫鬟们着实将他屋子整理得很好,他的丫鬟们看起来身心也很健康,想来是无人为难。更何况,此次领罚,罚的是,让白应留重新住回墓园。

彼时白应留想不到这么多层面,只是无怨无悔,单对娘的墓碑说话,说孩儿令娘蒙羞,说大哥是世间至好之人,愿娘保佑大哥平安度过此劫。

次日天尚未亮,大哥上朝前现于他面前,面色略显苍白。他不敢碰白应惜,怕碰出个好歹,白应惜却笑着为他安排往后的事。

母亲尚在气头上,家是一时半会儿不能回。既然弟弟有习武的天赋,不如找个师父钻研此道。

白应惜虽与武将李鸣私交甚笃,但李鸣新婚燕尔,不宜叨扰。

“不若先托人打造趁手兵器,再寻良师亦不迟。”

白应惜欲借弟弟手中剑,打造与此相似之物,弟弟却夺回木剑道:“大哥,我想练刀,从前砍柴刮鱼都用的刀,我用刀趁手。而且我们药谷有位守护神,他就是用刀,我可以跟他学。”

“甚好。”

白应留未从大哥脸上看出异常,但他相信,大哥一定知晓了剑这件事,遂是赠与他长生刀。尽管大哥口上说着不懂兵器之事,只是听闻一寸长一寸强,便赠他这把六尺四寸的长刀。

可这刀不止长,还很直,如同剑一般。

大哥不懂兵器,惟愿弟弟成为正直君子,长生安康,无有不祥。

弟弟心里明白,便将手中木剑赠予大哥。惟愿兄长,驱邪避难,逢凶化吉。

粗糙的木剑,被白应惜视为至宝一般摆在房中。精制的长生刀,被白应留随身扛在肩上。

那时的白应留与这刀一般高,根本无法挥舞,却仍在上山求学时带它而去。

不料,白应惜担心他一去不复返,定要与他同行。他心疼大哥文弱书生,禁不住严寒中的山路,屡屡劝他返家。大哥不应,岂止不应,在师父拒收徒时,还陪他一道跪于门前,恳求师父能授予一两招式。与朝堂无关,不搅动江湖恩怨,亦不牵扯生死祸福,若是出事必不连累师父。

或许萧师父打消顾虑,或许被白应惜打动,又或许萧木秀求情。总之,白应留终是拜师门下。

目睹大哥下山时,白应留同样怕大哥一去不复返。他想起娘亲曾将他卖给白家,虽是做戏不算数,最终却当真抛弃了他。故此,他亦怕大哥抛弃他。

他心中甚为不舍,可他不好意思让大哥留下,更不好意思倾诉百转千回的念头。所幸大哥见山中冷甚,便主动道每年冬至前接他回家,春分时再送回来。

习武之人,吃不得苦可还行?这般要求,算得无理,但师父竟然应下,令白应留以为师父是慈眉善目之人,以为日后,诸事顺遂。

不成想,他双手托长刀,恭恭敬敬地递与师父时,师父手握刀柄,用力一拉,刀刃泛着寒光直直抹向他的脖子,骇得他双腿发软。

“刀都不会递,重来。”

他凝视长刀,踌躇片刻,使刀竖起,与站定的身子一般直后,双手握于刀身,再次恭敬递出。

师父凝视片刻后道:“凑合。”

师父语气稍缓,令白应留暗暗松了口气,却在师父握着他的手矫正姿势时,又提心吊胆起来。

李尤感慨,原来风光无限的富家大魔头,也过了许久寄人篱下的日子,以及这般心在嗓子眼的日子,简直与她同病相怜。

殊不知,白应留在她心里,还可以更惹人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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