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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金蝉脱壳 (第2/2页)

“不完全是,泊州那位您也许久没见了,估计这两天就到了。”

“他?你叫他来做什么?”

“衙州最近有些异动,而且四鼎楼的拍卖估计也快了,托个稳妥的人去看看。”

“还有一个呢?”江楚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又一屁股坐下。

“还有一个……一直联系不上。”

江楚看了他一眼,没什么神情变化,微微点头,岔开了话题:“以后再找我,选个清静地。”

“这里是俗艳了些,但三教九流云集,也是消息最流通的地方。”

“也是。”江楚突然想起方才在门外瞥到的那位大人物,“方才在门外,有位‘杜侍郎’。”

“工部侍郎,杜万材。”

“朝廷官员,出现在这?”

“颍州南建城北部水坝决堤,发了洪灾。他是自己请命去的。”颍州南建城在玄姑山南麓,江水由山顶上的发源,南北两面各一支,最后又汇成一条东去,成为渠江。

江楚还在南建城的时候,倒是听到过这洪水的消息,“这入夏了,雨季不请自来,决堤是常有的事情,犯得着一个朝廷官员亲自跑一趟么?”

江楚有点想不通,这事儿地方官完全能办了,何必呢?趁着新王登基,刷些政绩好铺平前路?

他好奇多问了一嘴:“怎么暴雨山洪只冲南麓堤坝,北麓没事?”

邵岭涯怔了一下,缓缓解释道:“大人您已四五年不在萧宋,先王驾崩前,曾命宁王在玄姑山北麓开挖河道建瑶天池,用来操练水军的。”河道挖深挖宽,洪灾的几率自然便降了下去。

江楚一懵,一时间想不清楚那老皇帝在玄姑山底下挖江池做什么,渠江东边入海口明明有萧宋水军的。

他还思忖着,见窗外突然飞来只信鸽,爪子扣住窗框。他把它腿上绑的信取下来,递给了邵岭涯。

后者展信,前者俯观。

“大人,谭文显行踪已定。他坐马车去了胡知县的府邸。”信上如是说。

江楚:“光明正大的去人府邸?”

邵岭涯:“谭文显与知县先前有些交情,今儿是胡知县寿辰,光明正大的去,明面上也合乎情理。”他沉吟着,“不过这时候,府邸必是宾客满门……缓兵之计?王相的门客与大内中的势力如果直接对他出手,一旦宾客中有眼尖的人,身份暴露必会牵连主子。如此,怕是不敢托大。”

“晦祟也好,拂雪也罢,两个江湖势力,不管哪方在这种场合杀了谭文显,都无异于直接打朝廷的脸。这样一来,另两方势力反倒成了他暂时的护卫……好算计。”

“大人什么打算?”

“既然我们能找到,他们肯定也能。你都把我叫来了,为的不就是这个吗?”

邵岭涯不置可否,“如此,那我帮大人备些贺寿随礼,待会就动身。”

“(轻踹了他轮椅一脚)我跟他非亲非故,随什么礼?再说,我不进府邸,帮我备身掩藏身份的行头就好。”

……

“知县府邸……寿宴。”江楚坐在府邸旁一座危楼顶层的窗边,俯视着府内涌进的宾客,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如水流般淌过前院。院内张贴布罗,皆离不开“红”。视线往外挪去,一小厮站在红布捆裹的石狮旁,弯腰赔笑,手上记着来客贺礼。

这府上前前后后这么多人,认识谭文显的人都未必能一眼找出,何况是江楚这个不认识的。就是把谭文显放他眼前,他也未必知道面前人就是要找的人。

不过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他现在一身黑衣,头戴斗笠,眼睛找寻着其余势力的踪迹。凡视线可及之处,皆无四方行迹,看来藏得不是一般的严实。

江楚也不急,要了这楼里的好酒,听着楼中间帷幕内的女子抚琴吟歌,一直把太阳从午时熬到了申时一刻,胡知县的府邸内的兴意才有了阑珊的势头。宾客陆陆续续的出了大门,各自打马归家。

江楚的视线却一直盯着府上的后门。果然,一男子上绿衣,下着棕裳,衣绣云雁,三步一侧首,五步一回头,步履匆匆钻进了小巷。

再过些时候,府邸后门外的街道上,几家路边摊的客人彼此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但江楚却没有跟上去的意思。

另家酒楼内,一人全身黑袍,兜帽中戴黑纱面遮,倚着窗户,葱指间翻转着铜钱。杀佰快步而来,恭敬道:“大人,人已从后门溜走,我们何时动手?”

“杀佰,你跟着我办事这么多年了,有几个人能从你视线底下逃走?”

杀佰心一惊:“属下无能,昨夜让他钻了空子。”

“(轻笑)我又不是怪你……”这人轻柔着声,把铜钱自指尖弹出,让它在桌子上旋转,“他昨晚能从四方势力的眼皮子底下逃脱,想必有些头脑与手段。怎么今日就犯蠢,走了别人都能猜到的路?”

杀佰:“大人您的意思……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本以为,他要借着知县大寿,换个身份与面貌进入府邸,并在府上暂留避风。”

“府邸周围这么多眼睛,替身者怕是走不出一条街。他是光明正大去贺寿的,把自己暴露在所有人眼里,在知县府邸久留避风,这无异于自掘坟墓。但,既然我们这么想,那他要是利用这点,就一直待在府上呢?”

“他不会的,也不敢。他只能在替身被发现前逃出众人的视线。”

杀佰想不明白原因,索性抛诸脑后,借着现有的猜想往下道:“混进别人的马车内?”

小巷内,谭文显的替身已经嘴角挂血的安详躺在地上,陪着他的还有些百姓样的杀手,腰上的菱形木牌掉落在外面。

周利坐在知县府邸大门前的面馆中,盯着每一个出来的人,余光见一人随意坐在了他身边,压低了声音对自己道:“大人,我们到的时候,晦祟已经出手。但幸好,人只是个替死鬼。”

“果然啊。”周利旋着手中的杯子,“猜猜,这府邸外这么多辆马车,他会上哪一辆?”周利咧嘴一笑,把目光放在了迈出大门的一位夫人身上。但他真正注意的不是那位夫人,而是她身后弓腰低头的男仆。

周利看了身旁人一眼,给他使了个眼色,手下人会意,立马动身。他待那夫人上马车后,在桌上搁了几文铜钱,拍拍手,暗暗跟了上去。

刘守负手立于高楼栏杆处,俯视着知府的府邸。身后一人上前抱拳道:“大人,周利已经开始行动了。”

“他的人在后街巷子里,杀了我们几个兄弟是吧?”刘守从栏杆上扣下块木屑,在手指间碾碎,“我们也动身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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