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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知我者 (第2/2页)

“关大哥,今个儿你也去采药吗?”

精壮男子笑着点头:“这不牛大怕找不着药被李老头骂嘛,老早就敲我的门,给李老头都吵醒喽,那是一顿骂哟。”

三人边走边聊,一直到了山上,三人才闭上嘴,认真走路。

泥泞的山路,对于身处茫茫大雾内的三人,可谓是刀山火海,举步维艰,好在草鞋有一定的抓力,才不至于东倒西滑。

夫夷以近,则游者众,险以远,则至者少。而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

观景如此,采药亦然,所以三人若想在天黑之前赶回来,就不得不早早出门, 否则根本没有多少时间采药。

直到辰时,陈以之才从睡梦中醒来,妇人已然在小鹿的帮助下喝了些稀饭,以及加热后的汤药。

桃李巷的祖宅中,陈以之起来喝了些稀饭,难得带上女仆小鹿一同出门。

“风度卯时就背着竹箱出去了。”

陈以之点了点头道:“你自己去转转吧,我去散会儿步。”

在这生活十多年,哪儿有老鼠洞都摸明白了,桃李巷相较于其余三条巷子,人户是最少的,两百户出头的样子。

小鹿便向另一个方向漫步而去,走走停停。

桃李巷的人家大多在外墙附上爬山虎,点缀着些许小花。

桃李巷自然不乏桃李,巷子两旁的桃李耸出外墙,枝丫拢聚,形成一幅“不至亭午夜分,不见曦月”之景。

小鹿从桃李巷走到了徵羽巷,徵羽巷巷如其名,一半人户皆精通乐器,较为出众的乐器有古琴、箜篌、古筝、二胡、锁呐。

巷子中只有两家餐铺,生意算不上火热,大多是春泥巷的农夫,这些人自是少夫缺妇之人,刚从农田里直起腰来大多是日半中天,家里头有三岁四岁孩子的,自己抗得住饿,孩子饿得哇哇直哭又像哪家子话。

如今清明时节,徵羽巷的两家餐铺别提有多冷清,不过走在巷子的砖地上,也是一种享受,可以听到从家家户户内传出的乐器佳音。

门可罗雀的巷子尽头,伫立着一位和尚,正捻动着手中的佛珠。

小鹿还在想顶着个光头不冷吗,那和尚却是消失在小鹿的视线之中,小鹿自然不是来此闲逛的,但也不着急,慢慢悠悠地向前走去。

名为横渡的大山中,陈以之正在与一只肥壮的野猪对峙,野猪的背脊上有着数道鲜血淋漓的划痕,而陈以之的那把玄黑铁扇,顶部的九道锋刃上,正滴着点点鲜血。

玄黑的铁扇在陈以之的手中一合,打在左手上一响,野猪可谓是惊弓之鸟,撒腿就跑,在林木间横冲直撞。

“关山月,拦住这畜牲,今天晚上加餐。”陈以之大声唤道,在野猪身后穷追不舍。

关山月,也就是风度口中的关大哥,大声笑道:“今个儿能不能多给条猪腿?”

“不能多了,做人不能贪得无厌不是。”

关山月摇头一笑,一个健步来到足有半丈高的野猪面前,双膝微弓,抬臂手握野猪的两根獠牙,双脚不一会儿便是陷到了地下,硬是凿出了两条深沟。

“臭小子,来补刀啊。”

“去他娘的,老子有点追不上啊,你加把劲啊。”

关山月仍在被这头肥壮的野猪顶得起飞,只是现在已经将脚从地下拔了出来,正在考虑如何落脚。

“你没长脑子啊,打那畜牲的眼睛啊。”

远在十丈开外的陈以之突然见着奔向野猪的牛大,见其空手实在是头恼不已,懑懑喊道:“牛大,拿刀啊。”

牛大从背后竹箱取出一把柴刀,猛然向野猪掷去………

“牛大,他娘的你眼瞎啊。”关山月 松开一手,腰部发力,骑在了野猪背上,单手抓紧一大撮毛,两腿紧夹,一手将嘴上叼着的柴刀取下,破口大骂。

牛大讪讪一笑,也不还嘴。

此时关山月一刀砍在野猪额头,在此方面,柴刀甚至不如菜刀,完全无法刺入野猪的身体。

陈以之打开铁扇,用力将其飞了出去,正好扎入了野猪腹部。

牛大接过关山月弃下的柴刀,不再多管。

关山月取下扎进野猪腹部的铁扇,合起便是刺入了野猪颈部。

不过显然没有一击毙命,野猪吃痛,暴跳如雷,使得关山月在野猪背上上下窜动。

陈以之趁机赶到了野猪附近,捡起两块石子便向野猪的瞳孔砸去,但想在野猪几近发疯的情况下精准砸到它的眼睛,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在陈以之砸了足有十七次后,总算是给野猪的一只眼睛砸得睁不开了。

随之而来的则是更加疯狂地乱窜,可任凭这只野猪是如何的疯狂,陈以之和关山月可没有半点放过它的意思。

关山月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将那刺入野猪颈部的铁扇抽了出来,这要是等会儿不小心给铁扇打坏了,指不定自个儿的猪蹄子都没有了,就更别想多要个猪腿了。

抽出铁扇后,也不管一扇子的鲜血淋漓,随意地向陈以之扔了过来,陈以之也不矫情,接过带有粘稠鲜血的铁扇。

关山月以双手撑起自身,遂猛然跪了下去,跪得野猪瞬间失了精气神,只听一阵咔咔作响的关节碰撞声和一道清脆的断骨声响起,这野猪已然匍匐于地,似是认命一般一动不动。

大战告捷,风度和牛大闻讯而来。

风度突然顿足,看着瘫在地上的野猪,双手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过了许久才道:“它有身孕的。”

陈以之倒也不是不明白风度的意思,只是感触不深,遂问道:“反正它现在活不下去了,不如剖开它肚子看看那些小猪崽还能不能活?能活就给你了,带到春泥巷去养,可别糟践我的祖宅,养大了再杀,怎么样?”

风度愣愣出神,看着那头双眼渐渐闭合的野猪,缓缓点头。

陈以之心中直骂娘,他娘的个死和尚,杀个野猪还搞得这么麻烦,你清高你伟大,你天天来给他送饭啊,讨饭讨得你光荣似的。

陈以之见风度点头,便开口道:“关山月,给他翻个身。”

陈以之又回头看向炭风度,故意做了个鬼脸:“要不你先跟牛大去采药?忒血腥了,我怕你受不了,晚上做噩梦。”

风度刚想点头,又摇了摇头:“怕你给猪崽杀了,我勉强忍一忍吧。”

“知我者,春泥巷小度子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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