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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调令 (第2/2页)

“玉佩?”顾还亭为他这语气先不爽快起来,横插了一嘴。

周似玄并不为司令所迫,抿嘴没说一字。

何楚卿审时度势了片刻,不卑不亢道:“在。”

“在?”周似玄像是早有预料,“在就好了。”他笑了一声,“还请你跟我走一趟。”

司令从周似玄张嘴起,脾气就差了起来。何楚卿的一声应,更是让他不爽。顾还亭伸手挡住周似玄要上前来拽人的意图:“等等,周先生。你带我的人走,起码要对我交代清楚原委。”

一向进退有度的周家大公子才觉察到自己行为的不妥之处:“...实在抱歉。司令,这么说吧。何先生手中的玉佩,是家弟和我从小就一人打的一颗。虹海中人,未必人人都认得我们二人这脸,却必须得认得这玉佩。换言之,只要有这颗玉佩在手,何先生在旁人眼中,就堪比周家二公子。”

顾还亭沉默了片刻。从何楚卿的角度,只看得见司令冷峻的一点鼻尖和下颌骨。

天晓得,他和周似墨第一次相见,这没心没肺的周家二公子就顺手把这玉佩解下送他了,虽然那之后他也回赠过些许珍宝,但他怎么晓得是这么意义非凡的东西?否则,这劳什子就是自己飞他手里来,他都不会收下一时半刻。

顾还亭没拨冗瞧他,却接着说:“如果这物件是周二公子自己相送,您现在来找,未必有些太迟。”

“我不是为要回这东西。”周似玄抿了抿嘴唇,“说到底,无非是个物件。似墨好交朋友,送给谁都无所谓。只是...”

周似玄说到此,抬眼看向何楚卿:“似墨在轰炸中被波及了——至今未醒。”

语惊四座。

何楚卿愣住了:“...怎么会这样?”

这才是周似玄一时顾不得风度而行事的真正理由:“这两日,他的知交好友都来拜访过,却没有一个人带着玉佩。我翻看他的信件,才晓得玉佩在你处。不论如何,你是他心中的好友,所以,便来请你起码看一看他。”

对了。他和周似墨的通讯,也是瞒着顾还亭的。

何楚卿扫了一眼司令,说:“...我很乐意去看他。只恨如今方才知道,似墨他...”

这是他身边第一个被轰炸波及的朋友。

何楚卿不能不为此所震撼。只是调查局周围尽是些草木,此外的楼房,也尽是些娱乐会所,还不甚入流。周似墨岂会...?不过,他往来的确多往调查局奔忙,倒也说的通。

顾还亭为自己不分青红皂白的迁怒说:“...抱歉。很遗憾听到这种消息...如果您不介意,不如我也一同去看望一下周二公子吧。”

此时,何楚卿正觉察到薛麟述在桌下略拽了两下自己的袖口,再抬起眼,周似玄微乎其微地朝他做了一个眼神。

别。

何楚卿醍醐灌顶,立刻说:“司令,近日战况刚歇,驻防军军务繁忙,更何况,薛副官已经亲自跑来,恐怕您时间腾不开。”

周似玄在二人之间打量了一个来回:“司令倘若真的忙,不必这般。我周家将您的惦记,都记在心里。”

话已经说到这里,顾还亭再无其他的选择,便送二人离去。

他目光还没收回来,薛麟述就抱着文件夹走近,敬了个军礼:“司令...”他也如周似玄一般,有些抹不开嘴似的,“您的调令,今晨下来了。”

“调令?”顾还亭蹙了眉。

他匆匆接过来,抽出其中板板正正叠好的一张薄纸——“遣顾元廊——原虹海驻防军司令,往北宁任北宁军区司令”。寥寥几字末端,鲜红又扎眼地印着两枚公章。

联众国政务部、联众国军部。

顾还亭有些出神地去拭了拭那上面的红泥印,妄图认证这章已经盖下了多久似的。

薛麟述忐忑地立在一边,半晌,听见他们司令似是笑了一声。

真有意思。

句句字字写着褒奖,调令竟然是他这个当事人最后一个知道。

虹海驻防军仍是虹海驻防军,警卫团也仍是他的警卫团。只有整个第九集团军,再不是他的了。

薛麟述看着司令。他已憋了许久的恨意,如今再忍不住道:“司令,杨德——”

他这直呼其名还没说出口,顾还亭便打断道:“也好。我的确是许久没回家了。”薛麟述默然半晌,把卡在喉咙里的话又咽了回去。

何楚卿随着周似玄进了周家的大门。

室内仆从静默,都有条不紊地拾掇着,像是另种默哀。

周似墨就平静地躺在二楼的卧房里,身侧医疗设施一应俱全。以往活灵活现的那张面孔,惨白地被褥托衬其中,面色平静,看不出一点外伤,似乎只是睡着了。

只一眼,何楚卿的心就忽地沉了下去。

他和周似墨的结交纯属意外,还是他带着目的的。相识以来,周似墨又一直不遗余力地替他盘查。他们几乎同龄,周二公子被家里惯得不像样,又倨傲又有些过分的天真,对朋友的确是用心至极的。

“他...什么时候能好过来?”何楚卿轻声问,就像怕吵醒了他。

周似玄也立在床边,专注地看了弟弟一会,说:“他已无大碍,只是不知道何时能醒过来。”周大公子深吸了一口气,“没事,我周家养得起他。不过,何先生,我今日找你来不全是为似墨,你应该清楚。”

何楚卿等候在一旁,看他走去书桌处,开了抽屉的锁头,拿出一个信封来。

周似玄冷着脸把这封信甩在桌上:“我不晓得你们是怎么想的,这种事情,也敢落下把柄。还是黑纸白字、清清楚楚写着的。”

见何楚卿困惑,他便又多说了几句:“这封信,是似墨出事那日寄给你的。没有寄去司令处,而是你家。昨天,因为你多日不在家,所以这信又被原封不动地寄了回来,我看过信后,才猜想似墨的玉佩在你那处——你来看。”

他把信封递给何楚卿。

何楚卿拆开信笺,见上面字数不如前几封那样密密麻麻——

“焉裁吾友:替你效力过几次,是我的荣幸。原谅我,从今往后已经不能再为你做这样的事。调查局残害人民,为达目的誓不罢休,手段残忍面目可憎,我已无可再忍!至于流党,既为多个党派的统称,不可将鱼龙混为一谈。我不怕你揭发我,如果你认为我是错的,就是去揭发我也无碍。我心无悔。”

短短几行字,何楚卿反复看了许多遍:“他是说,他要...”

帮衬流党?还是加入流党?亦或是皆有之。

周似玄信手抽回他手中的信笺,就这铜盆用打火机将其点燃了:“我到底不该把他安排去警察厅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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