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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亦敌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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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楚卿下意识噤起鼻子,尽量细微地嗅了嗅。

他的香水快要把自己连肉带骨给酿了,哪还有什么腥味。但顾还亭一说,就让那味道漏了马脚似的,何楚卿竟然也若有若无能闻到。

何楚卿硬凑到司令耳边,几不可闻道:“您还有其他事?”

顾还亭原本点着头迎合在场老板欢声笑语,听闻一偏头,那点和煦的表情立刻殆尽了:“我要你在这,你还想去哪儿?”

他身上浓烈的味道欲盖弥彰,还大张旗鼓地又换了身衣服,司令只略一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他不愿意何楚卿沾手一些脏事,但行在这天地,身不由己。

顾还亭的一点脾气又被自己劝了回去,缓声道:“有没有受伤?”

“有。”何楚卿板着脸胡编乱造,“我受伤了才换衣服的。站在这里不得入座,伤口疼的紧。”

司令闻此,诧异地转头将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有点想动手。

岳先生不动声色地朝着这边多看了两眼。

看顾还亭没有要松口的意思,何楚卿又道:“司令,我是岳先生的门徒,站在您身边总归不太好。”

司令无动于衷。

他又说:“当着这么多老板的面,您同我联系太密,到叫人觉得您和先生亲近。到时候,划为一类人可就不好了。”

顾还亭终于点了头,“焉裁,你倒是会体恤人。走是可以。”,司令话锋一转,继而冷冷地道:“要是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肆意妄为的事,你知道后果。”

何楚卿闻此,气得深吸一口气,回敬道:“怎么,把我软禁吗?就像五年前一样?我可不是任你摆布的小孩子了。”

司令呵呵一笑,抬手扯了一把他的领子,令他耳朵更凑近了些,一字一句地道:“我要摆布你实在轻而易举,别给一点好脸色就不知轻重了,焉裁。”

手一松,司令骂道:“滚。”

顾还亭的脸变得太快。

明明前半夜还在辅车相依,后半夜就开始威逼。虽然这都是何楚卿自找的,他非要动刀,有一半原因是为发泄。

司令又成了那个他忌惮又妄图亲近的高官,倒是起了提点他的效果。如果司令真要像西北军一样,硬是把他摁在那里,他不得不从。

何楚卿不是不明白这道理,心底仍是说不清道不明地又酸又苦。

临去之前,他惨白着一张脸撞上了穆孚鸢好奇的目光。

心事太重,何楚卿没来得及和三小姐点头,步履匆遽。他目光一转,就看见盛予其在三楼凭栏而立。彼此互相看见了,才朝他一挥手示意。

他才算计过对方,倒是像亲哥俩似的隔着这距离默契地点了下头。

盛予其立在楼梯口,等的快不耐烦。看见他三步并一步赶上来,只鄙夷地扫了一眼何楚卿胸前别着的花枝招展的一枚胸针,只当他随意开屏才换了衣服,迫不及待地道:“出事了,三楼洗手间我已经拦起来了。”

何楚卿环顾了一圈三楼,如今人倒是不少:“发生什么了?”

盛予其被他的香水呛了一下,而后才捂着口鼻草率地道:“死了人。嘘,消息我给压下来了。”

那厢,顾还亭的视线到一直紧锁着人上了楼。

薛麟述虽然没离司令太近,但也一直在附近等差遣。此刻,司令一个眼神,他就巴不得地跑了来。

“你去三楼看一眼,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薛麟述前脚刚走,岳先生后脚便凑过来道:“顾司令,何焉裁尚年轻,脾气、品性到底都还欠火候。若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您,还望包容一二。”

顾还亭勉强一笑。

有朝一日,竟然轮到旁人在他面前来做何楚卿的东。

司令回道:“他的脾性,我从小就了解。先生不必担心。”

岳先生一早好奇两人是怎么搭上关系的,趁此机会多问了一句:“噢?焉裁十二岁起就在我的码头做工,后来一朝走散,便是那时候同司令相识的吗?”

呵,十二岁?

司令心胸罕见地不太坦荡,总疑心这是在和他比。

食不知味地回:“是了,真要论起来,他当时正经是我西北军的人。”

岳先生倒是诚心实意地哈哈大笑,举起杯来:“这孩子倒是运气好。只叹时局动荡不安,命运多舛。司令,我便为这坎坷反复,敬您一杯!”

何楚卿随着盛予其闯进了三楼洗手间。

这酒店内,洗手间也是穷奢极侈,处处奢华。

一进来,倒没看见异常之处。何楚卿跟着盛予其走到最里的储物间,这才看见黑暗之中立着个死人。他额头处一个黝黑幽深的枪口,血液和脑浆虽然不可抑制地淌了一脸,但只零星溅出来。

在他们眼里,这算是非常祥和死法了。

一击毙命,做的又干净。

虽然何楚卿仍是忍不住有点反胃。

那死人的表情甚至不算惊骇,有点呆若木鸡似的。要么是对方掏枪太快了,要么是他早就料到自己会死。

“看起来有点眼熟。”何楚卿拿手帕捂住口鼻缓了缓。

“可不眼熟么?”盛予其扬声道,“这人姓刘。前阵子刚和岳先生一起,投资了一个戏班子叫...红雨楼?”

何楚卿闻所未闻:“鸿运楼?倒像个饭店。”

盛予其哈哈笑过,轻蔑地道:“红雨——阿弟啊,平日里多读点古诗吧,在古诗词里是落花的意思。红雨楼的班主可是个急性子,他要是在场听见你这话可好了,哈哈!”

何楚卿没理他,面无表情地主动进了杂物室那藏匿尸体的隔间。

此间因为堆放杂物,连灯光也特意避开此处,期间只能借一点开门的灯光。其中拖布、扫帚等清洁用具整整齐齐地堆放在右上角,只占了这空间的一半。

“怎么发现的?”何楚卿问。

“我的人一直守着三楼,是个老板慌慌张张地跟他们说闻见了血腥味。打我一知道这消息,就把卫生间封锁了。那个老板已经威胁恐吓过,人现在还扣着,我保证他不会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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