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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海边碎尸案(14) (第2/2页)

孟佳一提醒,顾寻回来少许理智,松手,解开手铐。

蒋晨坐直抬手朝顾寻挥拳,拳头刚挥出去,手腕被掐住,“你打不过我,省点力气吧,我只想知道人在哪?”

蒋晨抽回手,骂骂咧咧地坐下,“我们平时很少联系,他去哪我怎么知道?”

顾寻在他对面坐下,“昨晚有一辆□□,进入我所在的小区,拉走林亦然,车上是你的人吧?”

蒋晨点上根烟,抽了两口,笑道;“顾警官,我昨晚在女朋友家,拥抱美人可比犯法有意思多了。”他耸耸肩,“如果你怀疑我劫走林亦然,我劝你别浪费时间。”

顾寻偏头看了眼窗外,轻吐了口气,“直说吧,你去我家曾翻过林亦然的案情笔记,又偷走我新房的钥匙,你为什么做这些?”

“案情笔记?钥匙?拜托,我就去过一次你家,还是喝多了,被顾源带过去,一觉睡到天黑,醒酒就走了,期间未离开床半步,不信你找顾源去问,他是你亲弟总不能骗你。”

顾寻见过形形色色的罪平犯,有些人起讲谎话,眼睛都不眨一下,观察表情蒋晨不像说谎的样子,但他不信,又说:“你把自己撇的倒干净,既然这么干净,为什么接近顾源?”

蒋晨微微张嘴怔住,随即笑了,“我说你们顾家人脑子都不正常吧?警官,你弟弟一直缠着我,还主动献身,我也很无奈。”

“他喜欢你,所以出去挥霍,就让他消费?”

蒋晨抓起身边手机,低头翻了一阵,递给顾寻,“我春天借给他的钱,现在没还我,还有我平时转账给他的零花钱全在账单里,你自己看。”

看完长长的账单,顾寻沉默了。

顾仁礼、蒋晨都以不同方式给过顾源钱,这么多的钱,他花在哪?

如果不是蒋晨,能随意出入老房,拿走新房钥匙的人,只剩下顾源。

可他为什么劫走林亦然?

短短几秒,顾寻脑中闪过多条疑问,来不及细想,直接去楼下找顾源,人不在公司,扑了个空。

查监控、找蒋晨浪费掉多半天的时间,眼看天快黑了,一点林亦然消息没有,郑天成失踪到遇害只有几个小时,顾寻越想越慌,从警这些年,面对各式凶险的罪犯,他从未怕过,第一次手心出汗,香烟也震不住心底蔓延出的这股恐惧。

孟佳拎两瓶冰镇红茶上车,塞顾寻手中一瓶,“老大别一直抽烟了,先喝口水。”

冰凉钻进手心,顺着皮肤一点点钻进血液,冷却顾寻焦躁不安的心脏,眼下不是慌的时候,他仰头喝了口冰水,脑子跟着冷静下来。

顾源一直在身边,一直被忽略的人。

过往的许多画面浮现眼前,突然回柏城,放着那么多豪宅不住,偏偏挤进老房子,顾源说一个人住冷静,现在看显然不是,他为了接近了解顾寻和其身边的人,以前的诸多疑问,一瞬间全开了。

顾寻拿出手机给顾源拨过去电话,“你在哪?”

“跟爸妈在家,怎么了?”

电话那端传来音乐声,顾寻没说话,挂断电话,直奔远郊别墅。

进家门,顾源正陪顾母在客厅闲聊,顾寻从他们身边经过,对弟弟说:“你跟我上来一趟。”

“我跟妈正聊天呢,你有事在这说。”顾源盯着手里的购物软件,没动。

顾寻二话不说,拎起他脖颈往二楼卧室拖。

顾母见大儿子脸色不好,紧忙追上去,“有话好好说,你拽他干什么?”

孟佳拦住顾母,“阿姨,我们老大找顾源问些事情,您在场不太方便,不然我陪您网购。”

顾母素来喜欢女孩,见孟佳甜美乖巧,她便没跟楼上去。

“砰”顾寻关上门,把顾源往床上一甩。

顾源一个趔趄没站稳,倒在床上,他缓缓坐起,整理了下衣服,抬头怒瞪顾寻,咬牙切齿地说:“你要不是我亲哥,立马报警抓你,有话不能好好说?”

顾寻目光如刀尖锐冰冷,淡淡道:“亲哥也没耽误你做恶,林亦然在哪?”

顾源“噌”的一下站起来,直视顾寻,“林亦然在哪?我怎么知道?别没事找事,行吗?”

顾寻伸手掐住他喉咙,按在墙上,“别演戏了,除了你没人能自由出入老宅,那把备用钥匙,还没来得及放回去吧?”

顾源从裤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放手心呈现给顾寻,“这是你新家的备用钥匙?我以为是公司附近那套公寓的钥匙,今天一试打不开,才发现拿错了,现在还你。”

顾寻接过钥匙往地面一扔,“你准备演到什么时候?累不累?你拿错钥匙,林亦然就失踪了,怎么那么巧?”

“小然哥可能去见什么朋友,手机没电,你别大惊小怪,好不好?”顾源挣扎几下,逃不出顾寻的束缚,吼道:“一会儿掐死了,松开我。”

“你害死那么多人,死有余辜。”顾寻声音冷冰冰的。

“我杀了谁?证据在哪?真他妈搞笑。”顾源带着火气。

顾寻推他到床边坐下,搬来把椅子横他面前,坐下点上烟,“既然你坚持演戏,我们就从头说起,你为什么来柏城?”不等顾源回答,又问:“为什么那么多豪宅不住,偏偏跟我们挤在老房子?”

“这些问题我早说过,来柏城为了经营这边的分公司,跟你挤一起住为了热闹。”

顾寻不理会他的回答,继续说:“今年的第一起案子,当时抓不到张炎晨,孟佳提出钓鱼计划,开始鱼上钩了,一切顺利,进行到一半,张炎晨打了通电话后,忽然识破孟佳的身份。

孟佳刚从警不久,没有出席过露脸活动,认识她身份的普通人寥寥无几,张炎晨自然也不知道,但你知道,因为钓鱼计划的前一天你去警局,队内每个人你都见过,孟佳亲自接你上楼,印象应该最深。

第二起案子,郑毅是黑户,拿着□□,只能从事低端工作,他的收入根本租不起李梦家对门的房子,更喝不起罗曼尼康帝,说明有人用好房好酒养着他。“顾寻冷笑:“你那些亏损的钱,原来用在养|罪|犯身上。”

“凭见过孟佳和凶手的好酒,就说我教唆杀人,是不是太轻率了,顾队?”

“背后支持郑毅的人,必然有雄厚的资金,不然做不到自造车祸和爆炸,还有枪支,呵呵!那晚在紫金山,隐藏在暗处朝我开枪的人,是你吧?

因为林亦然那次我活下来了,后来你发现事情闹得太大,临时改变原有的作案计划,让沈忆南自己作案,在交叉的杀人活动中,变成平行线,以此打消我们的疑心。

沈忆慈人体运毒的事,是你告诉沈忆南的吧?包括那批毒品的去向,也是你帮他贩卖出去的,你故意把沈忆南买房的消息透露出来,使我们把注意力转移到沈忆南身上,顺利抓获。

等我们对交换杀人团的疑虑小了,你又放出李盛州。

李盛州杀人分尸后,如何运尸离开别墅,一直困扰我们,现在看也是你帮的忙吧?

当晚你的车凌晨三点离开海上明珠,监控视频能拍到前座的人,后面的人拍不清,后备箱装的什么更拍不到,你利用这点把李盛州和苗蜜的尸体藏在车里拉出去。

我一直知道那人在身边,可从没怀疑过你,若不是这次你做得太绝,恐怕现在依然不会想到你,顾源,这些年你在南,我在北,接触甚少,更没做过伤害你的事,为什么这么对我?”

“这些只是你的猜测,亲哥,怀疑我先拿出证据........”

顾源的话,顾寻一字也没听进去,耳边不断循环林亦然的声音,“圆圆是你亲弟,会希望你死?”

真是讽刺,他忍不住冷笑,“顾源,这不是审讯室,没有监控和录音,别演了,这些年咱俩从没推心置腹的聊过,这次我们好好聊聊吧。

张炎晨为了和陆有铭攀比,对钱的**格外大。

郑毅遭受过母亲遗弃,渴望变强大来报复苗蜜。

沈忆南想和女朋友结婚,想被女方家庭看得起。

顾京京为钱背叛恋人,李盛州从而受到了刺激。

他们四个均出生在贫困家庭,因各自不同的原因,同时对钱非常渴望,你抓住这一点,利用自身的条件,用钱做诱饵,将他们抓牢。

沈忆南在贴吧看的那条帖子,发帖人是你吧?你从跟帖人中选出四个经济条件差的人,组合在一起,利用他们的愤怒制造案子,作案中相互协助。

你有意接近我,是为了第一时间获得情报,告诉他们。

想杀我,你机会有很多,何必费这么多心思,害死那么多人?”

顾源嘴唇微微颤动,满眼无辜已经消失,他撕下面具,坦诚相谈,“我想告诉自己,我不比你差。”

顾寻听闻这样的答案,有些想不明白,“你年轻、性格也比我好,本身就不比我差,这有什么可证明的?”

顾源猛地起身,提高声调,“我从小就活在你的影子下,事事不如你,我讨厌你,恨你。”

“我们每年见面的次数有限,怎么会活在我的影子下?”顾寻不解。

“这要问问你的好父亲,从我有记起来,他对我说过最多的话就是,看看你哥,学学你哥,连你哥一半都不如.......无论我做什么,多么努力去做,得到的永远只有不如你哥这句话,咱妈听了只会应和,从不站在我的角度,替我说句话或者夸我一句。

不如你哥,我听得耳朵快起茧子,早他妈受够了,这一天我等很久很久,你不是优秀么?不是神探么?我很想看看优秀的神探,会不会崩溃?会不会痛苦?”

顾寻一惊,一时无言以对,记忆中顾仁礼没有夸奖过他,做什么事得到的只有批评,小时候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够优秀才这样,万万没想到,父亲竟然用他给弟弟做标杆,使顾源从小对哥哥心生敌意,他却浑然不知。

“事实证明,我一点不比你差。

第一起案子你抓到了张炎晨,但你的得意之徒,永远摆脱不掉张炎晨,你问问孟佳夜里会不会从噩梦中惊醒,然后闻到张炎晨的味道?哈哈.......”

顾源狂妄的笑声,像把刀插进顾寻心里,“够了!”

“想让神探一辈子活在愧疚中,一个孟佳怎么能够呢?

第二起案子,没有林亦然那个傻逼,你早死在我枪下,不过没死正好,活着你才能看见,被撞的同事死去,还有林亦然那条折掉的腿,恢复得再好,也没办法像从前一样利索,你可以问问他,现在的腿力是不是踩死只蚂蚁都费劲?”

顾寻手扶额头,暗暗咬了下嘴唇,“爸总拿你和我比较这事,你可以告诉我,跟我沟通,我会把真相告诉你,何必搞成这样?”

“你在北,我在南,怎么沟通?而且我从很小就开始讨厌你,恨你,种子早在我心里长成参天大树,除了我没人能把它连根拔起。

我想拔掉他,必须和你比试,看你痛苦,恨意才能减轻。

第三起案子,我知道周正选中了沈忆慈,拿此引诱沈忆南对他家里人下手,这起案子你顺利破获,又没损失,是不是该感谢我?

第四起案子,我偷听你和林亦然聊天时,听到郑天成给你打电话,得知他在群里找凶手,于是先一步除掉他,特意将头身分开,刺激视觉,让你忘不掉,看见他头颅的那一刻,现在也时常会想起吧?

他们全因你而受伤或死亡,顾寻,是你害死了你的队员。” 顾源边说边咧嘴,露出得意的笑容。

顾寻紧握多时的拳头,还是挥了出去,“闭嘴,你个疯子。”

顾源抹掉嘴角的血迹,看了看,笑道:“疯子也是被你逼的。”

“顾仁礼的教育方式有问题,给你留下了一些阴影,但证明优秀的方式有很多,为什么选最残忍的一种?十几个人因你而丧命。”

“只要看到你崩溃、痛苦、绝望,再多死几个,我也得值得,郑天成的死亡虽然带给你一定痛苦,但不至于击垮,所以我想看看,如果林亦然死掉,你会怎么样?”顾源眯起眼睛,看着顾寻淡笑。

顾寻上前一把揪住顾源脖领,“人在哪?”

顾源贴近他耳朵,轻声说:“你猜?”顾寻又一拳打顾源脸上。

顾源连挨两拳,火气上涨,一脚踹翻椅子,与顾寻扭打一起。

体力和技巧顾源都不如顾寻,又不服气,一心想制服顾寻,慌乱间,顾源摸出顾寻后腰的枪,抵在他胸口。

顾寻一怔。

这时椅子倒地的声响,惊动隔壁房间处理公务的顾仁礼,他进门看见顾寻压在顾源身上,顾源时不时抬腿踢顾寻,“多大岁数了还打架?都给我起来。”

顾寻站起来,转身与顾仁礼面对面,“我们有事没说完,你先出去。”

“叫谁先出去?我是你老子!”

“爸,哥认为我劫走了林亦然,如果我不交出人,就一枪崩了我。

我真不知道林亦然在哪?顾寻,是不是我死了,你才肯相信我?”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一声巨响,顾源没给任何人询问的机会。

事发突然,顾寻还背对着顾源,顾仁礼直接傻掉。

孟佳闻声敢来,见顾源抵在太阳穴的枪和地面鲜血,也是惊住,“老大,怎么回事?”

顾仁礼甩手给顾寻一巴掌,“为了林亦然,你竟然逼死你弟弟,滚!马上给我滚,我顾仁礼从今往后没有你这个儿子。”

顾寻从一片**中回过神,弯腰拿起顾源手中的枪,重新别在腰间,在父母的哭嚎声中离去。

上车,顾寻疲惫极了,倚靠着座椅靠背,闭上眼。

顾源知道顾明礼和顾寻,不会因为他们一家人而网开一面,事情败露,必然会遭惩罚,所以用死结束一切。

只是顾寻没想到,顾源会以这样突然的方式结束生命,以父亲的性格,恐怕一辈子不会听他解释,更不会原谅他。

顾寻长叹一口气,现在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重要的是林亦然在哪?

黑暗中时间变得模糊没有痕迹,林亦然不知外面是阴是晴,是昼是明,不知过了多久,生出些许困意,半睡半醒间,他听见父母的声音。

“狗娘养的崽子,老子今天送你们一起上路。”

“她死了,你也别想活。”

“报.......警。”

伴随声音,他眼前浮现出,推开厨房门看到的一幕,父亲后背扎着刀,双手掐在母亲脖子上,鲜血从他后背涌出,流向地面。

他嘴角跟着不自觉地喊出:“妈妈......妈妈醒醒......别离开我。”

声音停止,他猛然清醒过来,擦掉眼角不知何时流出的泪珠,刚刚是梦吗?

已很多年没从梦中惊醒,怎么忽然又梦见那一幕?父母声音如此真实,仿佛一切回到十三年前的夜晚,正想着,父亲说话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是那句“狗娘养的.......”

父母临终前的对话,一遍又一遍的响起,一声声把林亦然埋藏心底多年的往事拽出来,心一下下钝痛,这些年掩埋起来的痛苦,顷刻间席卷而来,眼中泪抑制不住地往外涌。

那声音每说完一遍,停顿两秒后继续重复。

两秒的空隙间,林亦然意识到不对劲,父母的声音过于真实,根本不是幻听,而是从铁门外传进来的,一男一女在模仿他父母临终前的对话,一遍遍剜着他的心。

堵住耳朵仍然能听见,多年来重建的新生,在一遍遍的对话中坍塌。

他朝铁门喊道:“不要再说了。”

外面的说话的声音却不停,双亲残杀的画面盘旋眼前挥之不去,一遍遍的折磨中,林亦然头疼欲裂,双手捂住头,蜷缩地面,黑暗像条毒蛇紧紧缠住他,跳动的心脏仿佛变成蚁窝,父亲的声音一响起,便有无数蚁虫从蚁窝爬出,一点点啃食他的血液和肌肉。

不知过了多久,铁门咣当一声开了,霎时涌入大量光线,晃得林亦然睁不开眼,微微一条缝隙中,他看见了顾寻的身影。

顾寻抱住他,“对不起,我来晚了。”

门外的孟佳,见到完整无损的林亦然松了口气。

林亦然身体无大碍,医生询问了几句,二人便回家。

从暗室中出来,林亦然一言未发,回到家,只剩下他们两人,依旧不说话,苍白清俊的脸,总是看着某处发愣。

顾寻烧好热水,直接把人抱进去浴缸,摸了摸林亦然脑袋,“洗完澡,好好睡一觉,其他事我们明天说。”

“ 哥别走,陪我一起吧。”

温热让林亦然面色恢复了些红润,浴室水汽氤氲,他们相拥倚靠着浴缸壁,任由温水洗去疲惫。

“ 你怎么找到海上明珠的?”林亦然问。

“宁水村没搜寻到,附近荒山野湖也没有,我意识到那辆套牌车开去村路,可能是调虎离山。

农村地广,搜寻起来非常耗费时间,以此拖住警方,实际宁水村离柏城市路程远,不方便监控,所以我把范围锁定在市内,而市内的几所房子中,海上明珠最适合藏人。

门外的人是配音演员,他想勾起你小时后的回忆,从最脆弱点地方攻击你……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早想到事顾源。”

林亦然苦笑:“怎么能怪你?若不是找人模仿我父母的声音,我也想不到他,那卷父母给我庆生的录影带,在书架的第二排上,估计他看过很多遍了,老房子已经毫无秘密可言,甚至衣柜里有几双袜子,几条内裤他都清楚。”

顾寻一声叹息,没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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