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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蜂巢案(12) 李非艰难地问出这句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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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约是上官博的字, 没想到他还出了本治家的书。”

“听说上官博的两个儿子都很出色,文武双全,可谓虎父无犬子, 先帝曾有意让其长子到内阁行走。但可惜……”

“一个聋, 一个瞎, ”殷莫愁往后缓缓依靠:“这么说,上官博写的两本书与叶记书肆没有任何关系。”

“既然两者之间没有关系, 那我还查下去吗?”

“上官博年未过半百就累死在当朝首辅的位置上。他一生兢兢业业,从寒门官至宰相,先帝对他评价很高, 说他是本朝第一务实派。刘孚也只是他的副手, 要不是他死得早, 现在哪有刘孚什么事。上官博写这两本书的时候,还没当到宰相,为了省钱,他找了并不出名的书肆印书。可见其勤俭。”

孟海英接话:“但这说起来就矛盾了。上官家是养蜂人第一个下手的对象,像养蜂人这样的狠人, 都是抱着有一天活一天的心态, 所以选择第一个下毒的应该是最仇恨的目标——失败了,只是说明他手艺不精。

上官博和叶记书肆真是毫无干系。现在回过头来看, 叶记书肆虽然是为京城世家刊印的最大书肆, 但养蜂人选择下手的世家却不是京城最大的世家……”

“上官博是寒门领袖, 在位期间提拔了大批寒门子弟。白阳会没道理会对上官家下手。这也是我一直未采纳白药师说法的原因。现在看来, 是我错了。

唯一说得通的, 是在上官家案时,白阳会与养蜂人还是素不相识,各自行事的两条线。后面接连的案子是两者的求同存异——在某个机缘巧合下, 白阳会与养蜂人一拍即合,白阳会给钱给门路,养蜂人制造惨案,接着白阳会捡现成的,自吹自擂做文章。

海英,从头给我念一念,发生惨案的世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在朝为官、姓名、官职、履历……”

殷莫愁了揉眉心,眩晕症还没完全过去,讨论案情够费神了,文字是绝对看不下去。

“从上官博开始么?”孟海英带了厚厚一沓誊抄的卷宗。

“不,就从清平坊案的霍家开始。”

“好。”孟海英找出了霍家家族的名单。

“汝清,孟海英念,你写,字大一点,就铺地上。”殷莫愁说。

林汝清立刻起身:“得令。”

春梅冬雪互相对了个眼色,对昔日小御史的殷勤已十分反感。

没多久,地上已经写满了几大张纸。

平心而论,林汝清写什么都好看,他的字永远那么遒劲自然,那么笔墨横姿、银钩铁画。

只是他如果趴在地上写字的样子不那么撅着屁股的媚态就好了。

清平坊案,刘氏寿宴案,善乐坊案三个家族的灭门惨案一字排开。

不同于昨晚同样铺在地上那些充满故作神秘和别扭语言的恐吓信,上面一个个的名字都曾是活生生的人,是各自家族的顶梁柱。他们来自不同氏族,有着不同姓氏,二到六品的官位,有些人殷莫愁还曾经见过。他们看上去并无交集,如果黎原在,甚至还能说出他们玩的是不同的圈子。

殷莫愁眯着眼睛,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轻轻用小拇指扣着桌面:“你说叶记书肆统共给世家刊了七十多本不同的诗集和传记?”

孟海英在李非发现叶记书肆后,有特意关注这个细节:“霍氏和柳氏都是叶记的客人,至于徐氏……河南徐氏的族长徐易有个外甥好诗词,找过叶记书肆印书……这勉强也算产生关系吧。但是徐氏住在善乐坊也不是一天两天,印书都是十几年前的,怎么就被养蜂人给盯上了。”

“徐家是老牌的名门高族,徐易,我见过他,是个声音洪亮、眉目疏朗的老头,在朝中没什么实权,擅长治学、讲典故,教过不少世家子弟,很受年轻一辈的尊敬。徐易虽政治才能不足,却清廉贞节,遵守正道,官至中尉。我实在想不到谁能跟这样一个老学究有什么过节。”

案情似乎陷入一筹莫展。

孟海英有点烦躁:“妈的,这养蜂人到底要干嘛,避重就轻也不像,声东击西也不像,无差别袭击也不像……”

殷莫愁亦摇头:“养蜂人的行为看上去丧心病狂,但背后却需要极为谨慎的准备。连环投毒案,不可能是随机为之,定有规律,只是我们暂时还没找到。”

铮!

一个响亮的音符打断了孟海英。

林汝清拨动琴弦,琴声舒缓柔软,像涓涓细流,一会儿,又变得轻快,像黄莺展喉。

丝丝入耳。像点点细雨,滴落在干涸的树叶,焕发新机。

他手指修长,弹出来的琴声确实好听,清越得仿佛在有个美人在你耳朵旁细语,想象她的朱唇就要贴近你,吹出来的热气带着淡淡的香,甜甜的,腻腻的。

猝不及防地,连孟海英思考案情的心境都被他带偏了。

而此刻的殷莫愁微微眯着眼,起伏的思绪也被这琴声抚慰。

她有点舒服的靠在椅背上,一手支额:“下去吧。春梅,孟海英明面上已经查得差不多,你再让你的人去查查叶记书肆的关系网,我总觉得,养蜂人对叶记另有所图。”

春梅管理着殷氏暗影力量,小两口得令,都出去了。但殷莫愁把冬雪也支走,说是想一个人静静——静静听琴。

关西之虎的直觉是沙场上千锤百炼出来的,听出来林汝清今晚的琴声有点怪,但他一个老糙人,要说也说不上哪里怪。

殷莫愁有点疲累,从鼻腔里发出个“唔”的声音,懒洋洋地问:“还不走,有什么事要说吗?”

“没什么,末将去了。”

“主子有什么事就叫奴婢一声。”

待三人鱼贯退出,里面的琴声隔着门,听着更有种说不上来的缠绵、魅惑。

春梅:“今晚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孟海英抓住爱人的手:“不用这么急着连夜查案啦,大半夜上哪儿查去,好春梅,我肚子饿。”

春梅黑脸:“不要闹了。燕王走的时候交代,要我们盯紧林汝清。”

冬雪:“切,那家伙有什么好怕的,咱主子就是听他弹个琴。放心好了,我就在门口站岗,要是主子眩晕症再犯,我马上喊你们……”

孟海英摇尾巴:“就是就是,有冬雪看着,不会有事,好春梅,快给我做夜宵。”

“吃吃吃。就知道吃!”

春梅嗔怒,朝他们脑门一人给敲了一个爆栗:“都没看出来吗,林汝清今晚是铁了心——要□□咱大帅!”

孟海英、冬雪如遭遇五雷轰:!!!

后知后觉的孟海英骂道:“这贱人刚才撅屁股。”

冬雪也跟着说:“弹的都是肉麻的曲子。”

“嘘!”春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练功房内,林汝清又弹奏一曲。

殷莫愁问:“什么曲名?挺好听的。”

“琴女望春□□.楼名曲。”

“什么时候你也去那种地方?”

林汝清笑答:“以前当御史的时候,别人请我,我瞧不上,现在想去,又没钱。”

殷莫时候被他的自我调侃逗得微微一笑,说:“你倒实诚。”

林汝清“唉”了声:“有次我路过,在楼下听见。当时想,虽是靡靡之音,如果换个弹法,也有安神之效。我就想到要学习,弹奏给殷帅听。于是悄悄记下谱子。”

看殷莫愁刚才听得很享受的样子,确实有效果。

“你有心了。”殷莫愁说。

不知道为什么,殷莫愁此时想起了昭阳的情感语录:“我记得有人曾说过,爱一个人会时时刻刻惦记对方,每到一个地方,都能凭空生出他的影子。”

林汝清以为是在夸他,大喜,膝行上前。

殷莫愁却闭着眼,兀自说道:“昭阳说的对,难怪我总觉得这里冷冷清清,像是少了点什么。”

听琴却无焚香,她想的是李非的檀香。

那个身上总佩戴香囊的人,那个她被搂进的胸膛,能听到心脏骤然加速声的人。

情思是情丝,缕缕又丝丝,去而又复还。

“是嫌我少了骨气吗?”

林汝清又以为殷莫愁是在说他,越发兴奋。

话音刚毕,殷莫愁就感觉自己的脚背被轻轻碰了下。

像啄,又像亲。

那是林汝清献上的吻,卑微,又热忱。

“在您这里,我想我不需要骨气。”他说。

他今天特地沐浴过,身上有股淡淡的皂角香味,哀求的口气,像极了出去调皮捣蛋后回家认错的孩子。

故作乖巧,也足够讨人喜欢。

殷莫愁眼皮也不抬,搭在椅背上的另一只手,食指轻轻敲着椅背,毫无心思听林汝清油腻的表白。

她在想李非,想到他,殷莫愁的心情就很好。

林汝清胆子大起来,只见他的双手摸索着殷莫愁到小腿,有节奏地揉着,缓缓地上来……

“唔,”殷莫愁发出意味不明的气声,“还是第一次有男人给我按跷。你的力道刚刚好,我总说冬雪的手劲太小……”

林汝清:……

是调.情,不是按摩呀大帅。

外面冬雪听见,气鼓鼓的,嘴巴翘老高。

春梅则一脸惊恐:“我看林汝清的手就像两条黏糊糊的毒蛇,缠上咱家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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