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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异姓王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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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有姑娘在叫掌柜,许是有事,掌柜出去后,屋里只剩谢珉和胡车儿。

胡车儿对谢珉的话没大听进去,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好心办坏事,一时有些萎靡。

谢珉道:“胡兄莫要自责,其实谢珉确有一事相求。银子的事,他人也能借些,独独这件,非胡兄不能成。”

“何事?”胡车儿听他言这件事如何重要,只能自己办,黯淡的眼瞬间亮了起来,“什么事都好说,包在我身上!这次兄弟我一定不会再搞砸了。”

谢珉并未第一时间答复,他走到门边关严门,方才凑到胡车儿耳边,低声道:“这楼里有人要害我。”

“什么?”胡车儿大惊。

他向来以为除了那些个天生肠子就乌黑的贪官污吏,余下的都是善人,如今陡然听谢珉说他常来的青楼就有人想加害谢珉,一时难以置信,心道这恶人竟无处不在。

他的好兄弟岂会撒谎?

谢珉道:“所以谢珉想求胡兄帮忙,今夜子时,带谢珉悄无声息出去。”

“甄太监限制你进出了?”胡车儿怒道。

谢珉道:“并非,只为掩人耳目,谢珉恐是找到了那人加害谢珉的证据,所以想去寻个大夫,暗中验看一番,又怕此举暴『露』,促使那人加害于我,是以求助于胡兄。”

“本来胡兄替我神不知鬼不觉去一遭,最是方便,只是其中曲折,道来复杂,有难言的地方,才非亲身去不可,并非我不信任于胡兄。”

“我怎会怀疑,无需解释。”胡车儿道。

谢珉眼中适时流『露』出几分仰慕,道:“我听掌柜说,这等偷取一人的本事,全天下只有胡兄……”

他这话有夸大的成分,胡车儿却听得飘飘然,心想他对自己竟如此信任,将这般关乎『性』命的事交托,他忙道:“那我该如何行事?”

谢珉道:“今夜子时,谢珉会钻进麻袋里,将自己放在窗边,胡兄一来,提着麻袋跳窗出青楼即可。”

胡车儿偷盗宝物的事干腻了,如今被嘱托偷人,又紧张又觉新奇,跃跃欲试。

谢珉拉他到窗边,指点他到时麻袋所放的位置,又将他的屋子在青楼什么方位告知。

胡车儿知他谨慎,道:“兄弟莫要担心,我干的就是这一行,辨路、断方位、寻物,再精通不过,绝不会『摸』错。”

谢珉放下心,继续道:“为防加害之人察觉戒备,你顺着这条道穿过巷尾,将麻袋放在后边不远的小树林里,就自行离去。”

胡车儿顺着谢珉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条在青楼左侧的狭窄巷道,就在他们如今所站的窗下,胡车儿是知道这条道的,收粪水的凌晨总打这儿过,难免泼点粪在这道上,又非官道,无人打扫,青楼也懒得弄,是以这条小巷臭气熏天的,越发没人去了。

谢珉沉声道:“拿到就下去,过程越快越好,莫要同我言语,放下便若无其事地走,莫要回头,回去路上若是遇见可疑之人,想办法与他周旋,助我脱身,胡兄能否做到?”

他带着点质疑的话让胡车儿一激,道:“这等小事兄弟我要是做不到,头拧下来给你当鞠踢!”

谢珉忍不住笑了:“哪舍得?”

胡车儿痴痴地笑,心下甜滋滋的,只道他这好兄弟比女人还令人着『迷』,夸上一句,能让他乐上三天不止。

二人约好后,谢珉从胡车儿带来的包袱中拿了一些能现用的银票,就让胡车儿将剩下的又带了回去。

若不是意外结识胡车儿,这点银钱可搞不定一具尸体。

小半个时辰后,胡车儿跳窗进来,按照谢珉吩咐,给他带了个结实牢靠的麻袋和一身普通老百姓所穿的短褐。

青楼里小倌为了美观和助兴,穿的衣服下摆极大,袖长而收腰,且颜『色』多鲜艳,极不方便行动。

-

胡车儿走后,谢珉将衣柜里的尸体拖出,塞进麻袋,仔细封上口,又放回衣柜。

他脱下衣服,连亵衣也脱了,贴身换上胡车儿偷来的短褐,然后在外面套上他平素所着外裳。

忙完这,谢珉又将藏在衣柜底部的『药』盅取出,用前一日偷藏的汤匙挖出『药』渣,填塞进已被他抠空的胭脂盒里。

他将『药』盅纹丝不差地放回原先的位置,然后把小胭脂盒塞进了里衣口袋。

掌柜来路不明,善恶难辨,敬而远之,暗中试探方为上策。他做任何事,得避着他。

掌柜之前见他酒醉,竟着急说出“不就为个几百两,你至于吗”这样的话,极有可能本身颇为富贵。

毕竟对一个青楼掌柜来说,他光干这份工,不收嫖客贿赂小费的话,可能一两年都挣不到几百两。

-

又到了夜间,青楼刚热闹起来,甄太监府上来的下人就将掌柜叫出去了。

那下人举止傲慢,说话声尖酸刻薄,摆得一股子官家气,好像他才是主子,掌柜弓着腰,赔笑与他周旋片刻,才松了口气,转身上楼,心道这谢珉来事的本事真不小。

不过这人,不怕会来事,怕的是来事了也没人注意,没人愿为他驻足花时间。

谢珉显然不在这一类,他摆明了只是个小倌,却惹得各路大爷费心费神与他纠缠,甄太监被他气得可是一天都没吃下饭。

底下姑娘手和嘴都在嫖客们身上,眼睛却瞅着门外,如今见掌柜神『色』,暗喜谢珉要遭殃了。

他众目睽睽之下不收胡车儿带来的宝贝,可是把甄太监得罪惨了。

是个聪明的,就该收下转头献上讨好甄太监,他倒好,这时候装清高立牌坊,一点不识趣。

这下甄太监铁定叫他好看。

甄太监这两日定是在为谢珉物『色』显贵的恩客,若是因此记恨他,保不准给他找个脑满肠肥又爱折磨人的老爷开|苞,姑娘们想到这,就不住发笑,毕竟那些个花样多、床上变态的爷可不少。

这楼里,虽说都是伺候,伺候什么人,讲究可就大了。

最顶尖的爷,当然是钱权两得、仪表堂堂又榻上温存的,权能庇佑,财能富贵,相貌助兴,干事养人。

只是这种爷,提着灯笼都难找,就是找着了,也轮不到她们,都说什么锅配什么盖,他们眼光挑剔得很,入眼的不是花魁头牌就是名『妓』绝『色』。

稍次一点的,有权无财。权能生财,都说十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当官的只要不是抱着为民请愿的抱负和两袖清风的要求去的,借职权便利捞点油水,积银末成银山,不过是时间问题。

官府里,有权无财的大多年轻,初入官场,这种的逮上一个,钓个几年,银子也就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了。

姑娘要是对自己的手段有把握,对方又是个深情的,将赌注压在人身上,心甘情愿地跟人家,到也不全是赔本买卖,但也的确有风险,不乏睡了翻脸不认人的主,那就是又倒贴钱又亏『色』了。

再次,就是有财无权的。权能生财,财却不大能生权,毕竟商人再有钱,也只是良民,士农工商,商最末,官和民,又是天壤之别。富商有再多银钱,也只能巴结官员行事,真要翻身,要么等天灾花银钱捐官,要么就是让自家子嗣科举,自个儿光想靠砸钱弄到实职,无异于痴人说梦。

再往下,就是无权无钱的老百姓了,不提也罢。

-

掌柜刚到谢珉住处,就见谢珉往外走,问了问,听他说出去,心道果然是去查『药』了,难怪反常地夜间离开。

有卖身契在,甄太监一点不怕楼里人出去,毕竟逃到哪儿,官府都能给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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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子时,胡车儿按照谢珉吩咐,顺利飞檐走壁拿到麻袋,一拎果然是一人重,抱着那团,的确是冰冰凉凉的皮肤触感,胳膊是胳膊,腿是腿,是谢珉无疑。

他扛着麻袋迅速从窗边跳下,然后憋着一肚子得意的话,在巷子里一路飞奔,不出三两分钟,就到了谢珉所说的小树林。

他将麻袋轻撂下,准备明日找谢珉讨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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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珉早些时候从青楼大门出,绕了一圈,一早就在树林里等着,见胡车儿将麻袋放下走远,便出来拖走了麻袋。

他费了一番劲,用石头砸毁尸体的脸,将之埋掉,用干土盖了起来,伪装成挖之前的样子。

他先前仔细检查过,之前的谢珉身上并无特殊胎记和痣,有辨识度的只有脸,这具毁容的尸体就算被发现,也不会让人联想到之前的谢珉身上。

——只要没人能证明,毁容埋尸的事是他干的。

所以无人证极重要,他只能选择偷梁换柱这种方式。

埋了其实是有隐藏风险的,毕竟尸体就是证据,一把火烧了才是死无对证,只是条件有限,他无法这么做。

尸体烧了味儿大,加上有火光黑烟、骨头炸裂声,肯定第一时间被发现,他不会武功,到时候被抓个正着,就是死罪。

让胡车儿行事倒是安全,只是他向来忌讳交浅言深,信不过胡车儿,退一万步讲,胡车儿对他真赤诚一片,他就更不能让他知晓其中内情。

他不知道,如果有事发的那天,就不会被牵连其中,就算不出事,也不用担惊受怕诚惶诚恐,生怕有一日睡梦中呓语,将秘密吐『露』,惹祸上身,也牵连自己。

最能保密的人,是不知情的人。

在胡车儿那儿,他偷的只是个活人。

胡车儿需要知道的只有这点,其他的是他该承担的,该去解决的。

风险是可比较的,他做的任何决定绝不是没风险,事实上干任何事,都有风险。

他只能选择风险系数最低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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