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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陆离(中) (第2/2页)

每次换座位,他都去找老师申请继续留在原座位,想到其他人就算调过来也会要求换走,老师也就一次次答应下来,后来便默认了他俩固定同桌。

避免了隔三差五和不熟悉的同学接触,向茹也带着一分感激,接受了这位同桌的热情,聊天中也开始慢慢变得不再是男生一个人絮絮叨叨。

同桌可以说是向茹唯一的朋友了,几乎是唯一可以说上话的同学,于是她也将家里的情况半虚半实告诉了一些给同桌,包括自己有个精神出问题的……叔叔。

每次接父亲回家后,家里或沉闷或暴躁的气氛,让向茹不得不通过和同桌聊天来转移注意力。

“又在发短信耽误同学。”

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句似乎不带感情的言语,向茹慌忙间攥紧手机从沙发站起,转身看向不知何时站在沙发背后的父亲。

他眼中灰霭一片,昏暗的光线下有些分不清其目光所向。

“开饭啦!”

腰系围裙的母亲端着一大碗肉汤走出厨房,放下汤碗后,看了眼两相对峙的父女,暗叹一声,上前扶着丈夫在饭桌前坐下。

向茹默默走入厨房,帮忙盛饭端碗。

午饭时间很快在无声中度过,向茹正打算和往常一般进入厨房洗碗,却是看见母亲飘向父亲那若有所指的眼神,停下脚步,回到沙发坐下。

每次回家后的午餐结束时,父亲许是由于不用被强制要求午休,在这短暂的一段时间内都会表现得相对有生气些。

此刻的他眸中多了半分神采,只是不知属于正常思维,还是属于那个病态思维。

“哼呣——唔哼唔唔——”

见父亲哼着不知名的调子缓缓走向角落的工具箱,向茹神色黯淡,已然知晓接下来将面对之事。借电视屏幕反光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齐耳黑发,便低垂着头,沉默以待。

咔擦咔擦……

“你爷爷当年一直教导说,‘小伙子就该是干净利落的短发,学什么洋打扮留长头发,不男不女的’,如今他人走了,这句话可不能忘!他老人家还说过什么来着……唔还是想不起来……”

父亲给自己剪发的习惯自小便有,不过精神出问题前,都是剪的正常女孩发型,往往剪完还会扎成好看的辫子。小时候每当同学们羡慕地问起,向茹都会骄傲地回答,这是爸爸亲手弄的。

后来父亲精神出了问题,为自己剪头发的习惯仍然保留,只不过到了学校,同学们的目光中不再有羡慕,取而代之的是同情与嫌恶。

当然其中主要的缘由,是自己视作最亲密的朋友在问起自己头发变故后没多久,全班都知道了‘向茹有个疯子老爸’这件事。

后来父亲进了病院,本以为自己能重新留起长发,然而在母亲开始每月接他回家后,很显然,父亲并没有忘记这个持续了十多年的习惯。

向茹记得,前一天还及背的一头乌发咔擦间变成寸头那日,自己关在房间哭了好久好久。

再后来,父亲开始变得健忘,很多记忆似乎都在病院中被永远埋藏,给自己理发也不再是每个月都记得,而到今天,距离上次他想起此事已经隔有三个月了,向茹纵有万般无奈,却也只得仰屋窃叹。

剪完发,父亲的活跃劲头差不多过了,母亲也收拾好碗筷,出来打开电视,陪父亲靠在沙发上,安静地换着台,浏览一个个节目。

向茹收拾好剪下的头发,呆呆地抬头看向母亲饱经风霜的脸庞上,所露出那一抹短暂而幸福满足的微笑,紧抿嘴唇,默默回到自己房间。

她没有发现,在自己进入卧室时,电视机前的父亲微微偏头,露出一抹不明意蕴的笑意,目光仿若穿过木门,落在卧室内……

时间一晃而逝,吃过晚饭后,向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愣愣出神。

天色已暗,楼外小道偶有车辆经过,随着车灯晃过,透过窗户投在墙面上的灯影也张牙舞爪般起起伏伏。

不知何故,今日一整天气象都很是反常,不同于往常的烈日酷暑,而是阴沉中又不失闷热,仿佛整个世界的气氛都变得有些沉闷压抑。

或许也是这个原因,今晚这一片居民楼都相当安静,没有孩童的嬉戏吵闹声,没有大娘们的谈天说地声,甚至连草丛间平日争相高歌的虫鸣声也悄然沉寂。

咯吱——

房门被推开一道缝,向茹朦朦胧胧中撇头看向门口,光影模糊间,似乎那道木门在随着呼吸而前后微微扇动。

“妈妈?”向茹揉揉眼睛,疑惑出声。

房门的摇晃随之一顿,门缝外的灯光似有一片暗了下来。

向茹皱眉,赤着脚轻轻走向门口。

缓缓靠近,一步,两步……

“啊!!”

门缝外灯光被遮住的部分赫然是一对灰黑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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