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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月坠三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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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行与萧鸣坐在酒楼高层临窗的位置,二人要过酒菜后便谈着门中发生的事。

炎光欲坠,街巷中摊贩也开始收拾归家,童稚笑语不绝,静下来的片刻能听到满城小桥流水的声音。

天光从枫树枝叶间隙中透过,洒落月行手背上,那点红痕如那西坠的斜阳。

正是这满城的枫树流水,构成了丹城的风光。

须臾间,一只纸鹤曳着水红的光尾飞到窗前,月行将手心翻向上,那纸鹤温顺地蹭了蹭她的掌心,继而展开成一纸花笺,上书清秀字迹:

昨夜观梦异动,篆字临空谶语:

雪霁南海,月坠北邙。早悟前因,休恋逝水。

恐邙山之事有变,姊与萧鸣慎行速往。

月行眉眼间不可查觉地闪过一丝忧虑,将那花笺递与萧鸣手中,萧鸣看过之后表情亦同月行,他摩挲着这勾勒着山茶花的花笺,平静神色下是心绪的波涛暗涌。

月行认真地望着萧鸣的眼睛说道:“宋师姐此番邙山之行恐是凶多吉少。若邙山果有异变,你以为该先从何处下手?”

萧鸣沉吟片刻道:“花行昏迷,观梦石失而复得,伽云求花,夫人内毒发作,宋护法遇难,这一连串的事情倒像一人所为,或是说一群目标一致的人所为。你我一同行动确是良策。”

“桩桩件件指向分明若此,对手定是对毒龙门怨念至深,绝不仅为钱财名利”月行饮了杯中清酒道,“此人必在门外,伽云被收买了。”

“或者说,门中不止有伽云一人被外人收买,”萧鸣补充道,“想一口气做成那么多事,光靠自己一人,除非他有通天的本事。”

月行望着枫叶外的微光,秀丽眉眼细眯着,似在窥探什么般。蓦地,她素指敲了敲桌面,严肃地望着萧鸣道:“我入门比你们都晚,不曾见过那人。可在门中这几年隐约听到些关于她的事迹,便觉此人心性阴沉狠辣,绝非许多弟子口中的温柔贤良之辈。据说此人与宋师姐颇有渊源,这些事未尝不与她有关。”

萧鸣剑眉之下的星目闻言炽光一闪,神色肃杀,他沉声道:“此人阴晦,我亦不喜与之交往。夫人逐她出门,必也是看出了她的虎狼之心,禽兽之性。逐出师门此等耻辱之事,以她的心性必怀恨伺机报复,如此说来此事或与她有关,甚至她就是那元凶。”

“这曾经的大师姐,不知与门中何人交游甚密?”月行低声问,萧鸣酌了杯酒,抿了口道,“除了宋护法,便是那谢灵渊了。”

月行闻名蹙了蹙眉,神色中闪过一种厌恶,她不由得想起花朝前夕那大放厥词被丹阳狠训的狼狈男子,想起他在戒鞭下讨饶的窘态。她道:“他入门近十五载,身为老弟子却仍功力平平,不思进取,不知这等人怎会与夫人的亲传大弟子搭上关系?”

一阵风过,吹动枫树枝叶,一枚青叶飘落桌案。萧鸣冷冷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月行饮下手中酒,把玩着手中杯子,眼眸中神色凝重,她肃然道:“待将消息告知龙师姐,打探一下此时门中的消息。”

二人遂写下了花行观梦石异象之事,并简要提到怀疑对象的因由,将这信笺化作纸鹤,附上灵力送往白帝城。

临安城。

绿水湖畔仍旧行人匆匆,步履不停。

清池写就的兰亭序已被富贵人家子弟买走,他将案上银两收入囊中,继续画就心中山水风月。

画案前行人各色的鞋履如飞花而过,清池并不分一缕目光注视,直到一双绯色绣山茶的缎面鞋映入眼帘,他才抬起双眸,入目的是抱着花篮的花行。

“来怡香楼吃饭吗?”花行冲他眨了眨眼,将那花篮塞到清池怀抱,神秘地笑道,“以后别在这卖画了,怡香楼里有个好活计,我给你留着呢。”

她本想说完这句话,清池神色应该异样,没有男子能接受女子给自己找活作,更何况是秦楼。没想到清池眼都不眨一下便从囊中取出那锭银子,他欣赏着怀中花篮,平静道:“这顿饭还须我请。若是你留我为你一人作画,这倒是个好活计。”

“嗯……只是这个活有些累人,你说的只是其中一件呢。你若来,我便告诉你一个秘密。”花行歪了歪头,嘴角泛着清甜的笑,饶有趣味地打量着眼前抱着花篮的清池。花篮中的鲜花凝着新鲜的露,露珠折射出清光点点,打在他白净的面庞上。

清池望着花行的眼眸,他清澈的双眼中泛过细雨落湖面,涟漪般的柔情,他轻声道:“只要有这一件,便没什么累人的了。”

花行闻言初时不绝有什么,咀嚼片刻后却红了脸,别过头假装看那桥上的景致。

“只是……我可以带阿梨来吗?”

花行没想到清池不仅自己不介意秦楼的名号,而且还愿意让阿梨也进怡香楼。她欣然笑允,帮清池收拾好画摊。

清池带花行回樟木巷的老宅中,买了些酒菜与花行闲聊,便唤阿梨跟花行一同回怡香楼中。

花行拉着阿梨的小手,在夕阳余晖下曳出两道长长的影子,夕阳无限好,两个人彼此温暖着,此时也不再怕形单影只。

花行听着周围路过的公子哥们聊着临安城的变迁,他们提到风月之事大都叹息连连,叹息临安成为旧都后,那胭脂繁华也离开了;叹城中的人大都清心寡欲,便是年节时分也懒于热闹;叹怡香楼中美人如云,千娇百媚却轻易不得近身,近身者尸骨无存的异事。

可她只觉得现在的临安城,比观梦石中的临安更为平静,更为自在。繁华虽美,可往往带来沉痛,平淡虽朴,却往往带来心安。

翌日,清池一早便收拾好字画笔墨,将物件带到怡香楼。

花行站在大堂前候着他,清池一袭青衫向她走来。

“有没有带见面礼啊?”花行笑着向清池伸出手,清池回应以浅笑,从怀袖中取出一枚打作山茶样式的璎珞,递与花行手中。

“不知这样的见面礼,合不合你的心意?”清池颔首轻声问道。花行拿着这枚璎珞把玩,珠玉在指尖传来丝丝缕缕的清凉,却似瓜果般清甜,这阵甜意从指尖蔓延至心上,花行两颊略微一红。

“你亲手所作?”花行问道。“我的手没有这般巧,恐怕要令你失落了,”清池别过脸望向身后的绿树阴浓,枝叶斑驳的影落在他素净的长衫上,须臾,他方道:“这是我娘留于我的,都是老物件了。”

花行手中的那枚璎珞在他话音落后显得有些发烫,她万万没想到清池会以这般富有意义的物件赠她。她小心地将璎珞置于怀中,拉了拉清池的衣袖,眨了眨眼道:“你跟我来。”

花行将清池带到后院的书斋院落,将他安顿在院落厢房后便引他向荷塘走来。

惠风和畅,吹动莲香脉脉,沁人心肠。女孩们三三两两在石桥或画廊上,或是吟诗,或是练习基本招式。她们看见花行都似小鸟觅食般向她跑来。

“花行姐姐,今天带我们玩什么呀?”小五眨了眨眼,抓住花行的手玩着她的手指问道。

花行轻弹了她一个脑瓜崩,打趣道:“就你最没正形,活脱脱一个小猴子。”

小五轻哼一声,朝清池看去,顿时露出暧昧的笑,和周身女孩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那女孩们也似被她感染般,以同样的表情看向清池,继而看向花行。

“你们想不想学画画呀?让清池哥哥教你们作画好不好?”花行感受到这种微妙的气氛后连忙出声问道,清池看见阿梨在其中,朝孩子们轻轻一笑,眼眸中满是和煦柔情。

“想!”孩子们异口同声答道,阿梨走上前摇了摇清池的衣袖,似是已经知道了清池的来意般,清池揉了揉她的头对女孩们道:“花行姐姐让我教你们作画,你们随时可以来书斋找我,告诉我想画什么,我逐一教你们。好不好?”

“我想学画人,这样我就能画下阿爹阿娘和阿姊了!”

“我要学画鸟,我要让鸟永远在花木间,永远都不在笼子里!”

“我要画花,花在画卷里永远都不会凋谢!”

……

孩子们一言一语地说着自己的想法,清池温和地一一应下。阿梨也无比激动,在每个女孩说完自己的想法后都猛地点头回应。

在某个瞬间,清池趁花行不注意地时候向她看去,他那双眼眸透露出的神情在此时无比幽深,似是看到好多个儿时的她般,亦是这般渴望自由,渴望美好,渴望向上。

清池和孩子们熟悉后,花行带清池来到自己的绣房。

她为清池沏上一盏茉莉香茶后,坐下静静地望着他。

他那双骨节分明,手指纤长的手仍如儿时的样子,那份对不同地位的人的慈悲和处事不惊的沉着,让花行觉得这个本小自己一岁的男孩有一份沉淀岁月的从容。

这样的从容来自书香门第的熏陶,以及她所不知的那些变迁往事。

他们静静地坐着,却没有任何不自在的感觉。

窗外街道的人声隐约传来,花行一弹指,窗子便瞬时关好。一室绮罗静日生香,摒弃了尘世喧嚣。

清池注意到这一幕,略有些差异地望了望花行,放下手中的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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