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月宫里的音乐 (第2/2页)

矮奴婢挨了圣母一巴掌委屈得眼泪顺着鼻梁往下不停地滑落，好像雨滴稀疏地播洒在露出阳台去的枝叶上。她伸手想去够自己的眼泪最后忍住不被圣母发现，转过身匆匆走出大厅，蹲到墙角去独自委屈着继续流着泪。一堆伙伴过来询问她怎么了，她只能没好气地回答道：娘娘打的，我又没惹她，不知道她又发的哪股神经叉？

两个年龄尚小的丫鬟把地上的蚂蚁引导着爬到矮奴婢身上来，顺着她的裤管往上爬。矮奴婢看着那些军队般的蚂蚁努力地爬上来时，禁不住忍住了哭泣，她明白既然要在月宫里做一个永远令凡人羡慕的仙女，必然就要忍耐世人们看不见的无奈。于是她开始跟着那些丫鬟们傻傻地笑了起来，心中暗想着：忍耐吧，一会娘娘心情好了再去禀报，我还不信她一天到晚都在生气，难不成她就没有个消停的时刻。

她正在心中暗自开导着自己的时候，先前因为讨好让圣母拿马桶在大厅里屙尿的那个更加傻气的丫鬟走了出来，郁闷地看着矮奴婢，走过来蹲在大家身边跟着鼓起掌来。她们异口同声地鼓励着向上攀爬着的蚂蚁们，脸上露出毫不世俗的笑容来。

矮奴婢跺着脚不停地抖动着裤管上爬行的蚂蚁们，似乎瞬间忘记了刚才接下的一巴掌，看到蚂蚁们纷纷坠落时她挥着手让身边的小丫鬟往旁边挪，然后把走出来挨了骂的那个丫鬟拉过来，抚摸一下她的脸庞道：咱们挨打挨骂都已习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丫鬟们纷纷笑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好久没听到吴刚在后院里砍树了，要不大家相约了看他砍树去，要说傻谁都没他傻，明明知道树是砍不断的他硬是天天挥着斧头砍，砍了几万年都砍不明白。

矮奴婢眨着眼睛悄悄道：吴刚早就跑到幻雪山当妖怪去了，他才不傻呢？还有娘娘最最珍爱的那只玉壶也修成人形下界去了，刚才我就是去禀报这件事的，大家都知道我是照看宫中物件和给吴刚送饭的，恰好这两个劳什子玩意儿都下界三天了，都说人间一年天上一天，照这样看来在人间他们都下界三百年了。我看最傻的是我们，天天守着冷冰冰的月宫陪伴这么个古怪的老太婆何时才是个头阿？

众丫鬟悄悄回答着：呵呵，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阿？我看咱们没什么出路了，好不容易修成仙体来到月宫里，哪想到这里原来都居住着一群傻子，实在是没意思。

矮奴婢叹息道：哎，好不容易修成仙女来到月宫里，难不成又下界做妖怪，要是毁了仙体岂不是白白修了上万年，一万年太漫长了，我差点就忍不住自杀了，好在坚持了下来才得了现在的仙体，虽然不漂亮我也觉得无所谓，坚持就是胜利，姐妹们坚持吧，咱们都是好样的。

丫鬟们互相握住手鼓励着：坚持，咱们都是好样的。

矮奴婢接着又喃喃地叹息道：他们下界了我不可能不报阿，不去报就是我失职，要去报还挨了一耳光，真晦气。

挨了骂的丫鬟接话道：你晦气难道我就不晦气，我好心让娘娘憋不住就尿到马桶里，反倒挨了骂，做神仙原来这么难，我原来是野狐狸修炼成的仙，真搞不懂这些人为什么那么多讲究，好心不得好报。

矮奴婢叹道:不容易阿，你是野狐狸修炼成的仙，我可是天山上的一朵雪莲花苦修了一万年才成了仙，搞不懂月宫里这些玩意儿，我看人间也未必不如此，就算是幻雪山那些妖怪恐怕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众丫鬟们纷纷你一言我一语道着前生来世，议论着天上人间妖界鬼界神仙和世间万物，她们低语着互相追打着嬉笑着，在月宫里渐渐地快活了起来。月宫外很快地充满了她们愉快的笑声，直飘荡在茫茫的大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