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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毒蛇焉入怀 (第2/2页)

犬养意识到不能成行:“我、我想撒尿。”

老头紧张的心一下掉进肚子里:“害!我当啥事!柱子,去东山把我的夜壶拿来!”

汉子把犬养交给老爹,转身从堂屋东山墙下提来一个陶制黑釉夜壶,两人架起犬养回屋,犬养只得解裤子扣,不下心断指又碰到裤子,虽然老汉已经用草灰敷过也用白棉布包扎,还是疼的犬养“丝”地吸了一口气。

老头用眼神示意,汉子赶紧替犬养解开裤子扣,掏出犬养的男根,犬养脸涨得通红,心里一阵愧疚,自己要是真的新五军该多好!有这样的乡亲疼爱该多好!做干干净净的中国人该多好!

犬养上边流出两行泪,下面却一滴也没有,老头和汉子两人瞪着眼替犬养使劲。

犬养根本就没有尿意,三人共同努力也不见成效,犬养只得推说不习惯人看,老头和汉子爷俩会心大笑,交待犬养几句,出屋继续吃饭。

犬养放下夜壶趴在窗户上偷窥,一家人饭桌上只有盛汤的瓷碗和中间的一碟黑黑的咸菜疙瘩,但老头却吃的满劲,那汉子更是狼吞虎咽,小孩子也不甘示弱,三个大小爷们都有股如狼似虎的劲头,两个妇女,老的不紧不慢,一会给老头递个窝窝,一会给儿子叨根咸菜,年轻的也不闲着,自己吃饭,还外带给一桌子人的空碗里加料,一切都那么平常而平淡。

犬养羡慕地看着。

老头边吃边说:“这个小老总肯定是昨天夜里从刘庄那一片过来的,别看俺没问,俺就知道他肯定是惊了牲口才颠来地!”

老婆子习惯性地反驳:“你可能!你会算!你是半仙!”

“这不是吹,就咱奶奶庙,我老崔就是个半仙!就拿去年---”老头得意,放下碗筷,指手画脚,更加吹的没边。

吃罢饭,老头和儿子去滩里查看瓜地,老婆子和媳妇收拾各屋。

日近当午,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媳妇下驴进了老崔家,老婆子看见高兴地招呼:“巧珍!你咋来了!”

巧珍正是老头的女儿,几年前嫁给刘庄独臂刘金彪,这会*心娘家回来看看,嫂子听见小姑回门,也从东屋出来,娘仨在小饭桌前坐下,嫂子见小姑脸晒得通红,赶紧转身在厨房水缸里打了一盆凉水叫小姑子洗脸。

小姑边洗脸边问老娘:“咱家的粮食没丢吧?房子我看也挺好。”

老婆子*心闺女:“咱家都好,你和彪子那有事没有?”

小姑子用毛巾擦了把脸:“啥都没丢,就是院子里落个炮弹,给东屋震塌了,俺家那是好的,刘庄好多人家都遭了难。”

说到这里巧珍唤过嫂子:“你娘家也没伤人,就是刘庄春上征的那批兵夜个白里死了几十个!”

嫂子娘家正是刘庄人,听见小姑说起,神情顿时紧张:“都有谁?春上俺家是没人当兵,俺三叔家的大春可是去了!”

巧珍面色顿时灰暗起来:“我正想给你说这事,大春白天到没伤着,昨天夜里抓了个汉奸,路上不*心叫汉奸害了,衣服都叫汉奸扒了!早上俺当家的还去他家帮忙收敛,往嘴里放大钱,还抠出一截手指头!”

嫂子已经开始抽泣:“俺大春兄弟可是替下台户家出丁的,今年才十七,还没娶媳妇,这回俺三叔家可苦透了,对了,咋不见俺娘家人来报丧?”

巧珍眼睛也发红了:“天热不敢停,就手埋了,再说几十户人家一起办事,哪有恁多报丧的!”

老婆子听见亲家侄子死了,也陪着掉泪。

西屋里惊坏了犬养。

犬养心惊肉跳听着老崔家闺女的话,寻思着别给露馅了。

真是怕啥来啥,老婆子正哭突然想起这事:“哎!一早回来的路上俺家老头在路边救了个小老总,好像手指头就缺一截!”

嫂子赶紧补充:“那身衣裳也不合身,裤腿袖子都短一截!”

犬养吓得差点从床上掉下来,不敢在装睡,悄悄起身在屋里找趁手家伙,墙角堆着几件木工家事,犬养一眼看中斧头,赶紧拿在手里,起身欲往外走。

外面老婆子却正与女儿探讨:“那汉奸啥样?”

巧珍思索一下:“这个倒是没听说,只是听说,那个汉奸是县里管救灾的老徐的儿子。”

老婆子惊讶道:“就那个穿长衫戴眼镜的老徐?他不是中牟人吗!”

巧珍点头应是。老婆子预感事情不妙,起身往西屋走,想证实一下女儿的话。

刚推门进屋,迎面遇上手持利斧要出门的犬养,犬养惊惧之下挥斧劈在老婆子额头,老婆子一声没吭,倒地身亡。

老婆子倒地的声音,惊动了外面姑嫂,嫂子边往西屋跑边问:“咋了?妈!”

犬养假装慌张也出声道:“大娘!你咋摔到了!”

嫂子根本不防,进门看见婆婆倒在地上,扑过去查看,犬养自门后出来一斧剁在嫂子后脑。

巧珍觉得事情蹊跷,来到门前,不敢往里走,在门外一看,顿时明白,犬养的斧子镶在嫂子颅骨里太深,急切间拔不出来,巧珍心里一急晕倒在地,犬养干脆放弃斧子,跳过来掐着巧珍的脖子想行凶,堂屋里却走出睡眼惺忪的牛儿。

牛儿尿急,一出堂屋掏出小鸡就想撒尿,却根本没看见犬养正在对姑姑行凶,犬养看见孩子顾不得巧珍,两三步窜到牛儿身后,伸手欲掐牛儿。

牛儿突然转身,看看犬养,却被犬养身体遮住太阳,没有看见犬养身后的惨象,牛儿翘嘴一笑,露出几颗虎牙,两颗门牙却已褪去,只有隐约的新牙尚且含在牙肉里,犬养看的真切,这是人进入青春期的第一个标志,医科毕业的犬养心里不禁一震,有些不忍下手,美好的东西总是令人向往,将欲开放的花蕾谁也不忍折断,犬养不禁垂下手。

牛儿揉着睡眼笑着问:“叔叔!你干啥?”

犬养一哆嗦,是啊,自己在干什么!自己刚刚干了什么!既然做错,只好一错到底!

犬养面目逐渐狰狞,伸手卡住牛儿脖子,牛儿眼里笑意渐渐消失,惊恐从深处浮现,犬养手上用力,牛儿单薄的身体渐渐离开地面,小手拼命抓挠犬养的手,小腿胡乱踢打犬养身体,但终因实力悬殊过大,眼眸渐渐向上翻,直到看不见黑色的部分。

犬养闭着眼,不敢看牛儿的面容,直到手里挣扎彻底消失,才松手左右踉跄几步,病体初愈的犬养眼前一阵阵发黑,好久才平复了呼吸。

犬养不敢停留,出门骑上巧珍拴在外面栅栏门上的驴,不辨东西催驴就跑。

这驴子似乎有些灵性,穿过弯曲村巷,直往南面而去。

真是个大热天,太阳毒辣辣晒的树叶都打卷,地上的草也是灰扑扑没有半点精神,知了在柳树稍上声嘶力竭地嚎叫,似乎在诉说着对上苍的抱怨。

黄河滩里崔老头和儿子正在查看瓜地,这里日军曾经经过,所有熟透的瓜都被日军采摘一空,连拳头大的瓜蛋子也都被刺刀挑开,白生生的瓜瓤显然没有引起日军食欲,有的半截生瓜还连在瓜穰上,爷俩正在逐个去除这些半截生瓜。

老崔心痛地直掉眼泪:“日他娘!哪家畜生糟蹋东西!也不怕遭雷劈!”

汉子无奈:“爹,别说了!日本人杀人都不眨巴眼,弄烂咱几个瓜,有啥说的!”

老崔气得冒泡:“日本人咋了?就不是爹生娘养的?就不吃粮食?就是属王八的?喝西北风长大的!妈了个*的,他们在自己家也是这样做死?”

汉子无奈摇头,只得任老崔骂个够,反正黄河滩够大,就是骂朝廷也没人管,早习惯听着老爹的骂声干活,汉子倒觉得老爹的骂声很好听,至少在炎热的瓜地里不那么枯燥。

北面来了一头驴,上面的人在太阳的暴晒下摇摇晃晃,刚走到瓜地便一头栽倒下来,爷俩停住活计,赶紧过去看。

正是迷路的犬养,老崔赶紧叫儿子把犬养背到看瓜的窝棚,自己在地头一垄西瓜混里挑个发黄的摘了,也进了窝棚。

大汉轻轻摇晃着犬养:“兄弟!醒醒!醒醒!兄弟!”

犬养在阴凉些的瓜棚里喘息片刻,恢复了几分力气,睁开眼看见大汉,惊得往后缩身,老头从窝棚一边的木桩上拔下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犬养躲到窝棚最里面,却被*的树桩顶住,没有再动的余地,犬养把眼一闭,束手等死。

咔嚓一声传来,一股清甜气息飘来,老崔头一刀切开西瓜混,这西瓜混实际是甜瓜,因个头比一般甜瓜大许多,又常常与西瓜种在一起,所以得名西瓜混,其甘甜可口程度,比西瓜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崔头拿起一牙西瓜混递给犬养:“小老总,啥也别说,先吃瓜!”

大汉有些疑惑:“爹,他怎么不在家里,跑到这了?”

老崔头蹬了大汉一眼:“肯定是你妈个坏事包!嫌小老总吃喝费,把人家哄出来了!回去再算账,日他娘的,老子出去一会就给弄这里格楞!”

犬养明白尚未暴漏,赶紧表白:“大伯,别这么说!是我自己非要走,和大娘没关系!”

大汉觉得不对,又不好说啥,给老爹说要回家看看,老崔又交代儿子不准骑驴,驴还得留给小老总代步。

大汉出了窝棚,快步向村里走去。

犬养嘴上吃瓜,心里却比吃药还苦,情知一会大汉回来,即是自己死期,急中生智,朝老崔客气起来:“老伯,哪能叫您动手,来,我给您切!”

老崔头不知有诈,见犬养诚意甚足,只得递过匕首,犬养持刀在手,眼珠开始乱转,突然抬头:“大哥!你咋回来了?”

老崔闻声回头,犬养一刀刺向老崔,匕首斜斜穿过左肋,直达心脏。

老崔一下子跳起来,头撞在窝棚顶上,回身看向犬养,又惊又怒地道:“你、你这是干啥?”

犬养从未见过心脏中刀还能行动的人,惊慌失措双手挥舞道:“我不是成心害您全家,我是日本人,不、我是中国人,在日本军队效力,都怪你女儿不该回来,否则我怎能忍心加害救命恩人。”

老崔头不相信地问:“你是汉奸?你把俺闺女咋了?”

犬养见老崔头没有行动渐渐放心:“不光是你闺女,还有大妈,嫂子,小侄子,都死在我手上,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告诉你这些,让你死前不糊涂!”

老崔头听见几乎疯狂,跳过来伸手卡住犬养脖子,一双满是老茧的手铁钳般锁着空气,犬养顿时失去呼吸,两眼泛白,手在胸前胡乱抓挠,不经意碰到老崔头肋间刀柄,老崔头身上一颤力道顿时减弱几分,犬养握紧刀柄用力拔出,老崔神情渐渐黯淡,生命之火在眼睛里微弱跳跃,终于熄灭。

犬养用尽全身力气才扯开老崔双手,推开老崔尸体,犬养在窝棚边探头观察,看见大汉身影已小得不能辨认,赶紧在老崔身上擦干手上、刀上血迹,把匕首别进衣服,想了想,又拿起吃剩的大半个甜瓜,出了窝棚上驴,辨别方向朝东北行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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