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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大秧歌 (第2/2页)

正月十五夜,卸去高跷腿的秧歌队称为“地蹦子”,地蹦子配合着“散灯”。

散灯:锯末子、谷糠拌柴油,团一团在地面点燃成灯。有人看护着,防火兼着添加燃料,整个山村的道路上都是一堆一堆的火球。

村里人齐出动,几路人马以时间为号令,联合行动点火散灯,村部到庙的旧址一路是最长的灯龙,上千盏的灯亮起来,火光中地蹦子随着锣鼓点翩翩起舞,第一站是庙,向佛祈求来年的日子是一连串的红火。

散灯有讲究,必须连散三年,每年散三天。

白天扭大秧歌,晚上唱大戏,唱的是三大评剧,《窦娥冤》、《铡美案》、《西厢记》。以往的主力杨立武今年没扮角儿,他不在村里,加入外乡的民间剧团走南闯北去捞世界,俗称“滚地包子”。

元宵节散灯完毕,深夜上演一出重头压轴戏——《七品芝麻官》。

服装就是扭大秧歌的行头,大树台前接上电灯就成为舞台。拉二胡,头琴刘云飞之后是杨立文,杨立文走后是杨立山,梆子是宝庆忠,有提词的、有端茶递水的、有整理道具化妆的,颇像一回子事儿。

演员都是本村的人,扮演唐成的是八丫的大姐夫,评戏是她姐姐和姐夫的月老,当年全靠《花为媒》,那戏唱得五可五可的。

随着锣鼓点儿,唐成出场,“我摇身一变成了七品芝麻县。”摇头尾巴晃一阵狂嘚瑟,头上的官帽差点抖搂零碎,“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一名小吏自人群中一个兔子蹦跳了起来,边蹿边喊:“老爷!老爷!快闭嘴!这大逆不道的话不能出口,要是让薄支书听见,明个儿就撸了你这狗官。”人群里发出一阵哄笑,正中位置上的薄支书也咧开阔嘴哈哈大笑。这些戏词,都不是固定。

“老爷,老爷,你这是要干嘛儿?”“芝麻粒儿大的一小官儿,大伙面前露把脸儿,手拿一根毛笔杆儿。”唐成把手中的一段秫秸棒棒亮给人们看。“拿那败家玩意干嘛?”“手拿毛笔杆儿,我——”然后,他的目光在人群找寻,“专捅宝三叟的腚y儿。”嘴上说的人没捅,捅得台上小吏双手捂定屁屁,扮小吏的刘长文岁数已经不小了,一跳老高落地后跟头把式的连一串。

101、老人(二十八)

大秧歌在人民公社时期最具规模,初五过后,公社组织汇演,评选出前三名,参加东片八个公社的大汇演,二十四个队里评选出前三名。十五过后,东片获得冠亚季军的秧歌队挨个公社汇报演出,那场面大了去了。

松岭门中、小学操场上的露天看台用松柏枝和标语妆点一新,用白灰粉画了一个大圈,圈内是表演的场地,圈外的人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本公社各个大队的秧歌队都来了,第一个入场的是东道主——松岭门秧歌队,进场亮个相,舞着迎接下一个队入场,被迎入的队再迎接下一队,最后入场的是东片的季、亚、冠。全部秧歌队绕着大圈狂舞,最出彩时段是经过看台前。

松岭门公社松岭门大队最大,大秧歌队最差。东片八个公社廿家子大队最大,大秧歌队最差。

廿家子公社的东南沟大队最小,大秧歌屡拔头筹。以大秧歌成名:东南沟的小伙最棒,孤山子的姑娘最漂亮。

白天扭大秧歌,夜里县评剧团在廿家子唱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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